本不想说的,毕竟不是什么华丽丽光彩的事情。
给你爆这个料,源自我一位大学好友今天找了我。
1
她在微信上对我说:“查查,你文采好,能不能帮我写一首关于**的诗歌?”随后发来了征文要求。
你知道,我每天要日更,而且最近有几位找我约稿了(赶紧拍起你的小手手为我鼓掌为我欢呼吧),我手头上的任务艰巨啊,于是我愉快地拒绝了她。
我说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而且每天日更眼睛都快瞎了,关键是诗歌好难写,而且真的要靠灵感。
去年公司周年庆征文活动,为了凑字数(我对不起公司),我仿照《你是人间四月天》写了一首诗祝公司生日快乐,不忍卒读好嘛。
拒绝了她并不影响我俩之间伟大的友谊,于是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些。
她说自己很浮躁,做事情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上的事情往往草草应付过去,日复一日,没有动力,问我自己是不是有病。
哈哈,我表示太懂了,我在这种状态下“温水煮鳖”了好多年呀,差点就要挂了。
其实,在大一认识她时我就是这个样子了。
2
高考结束后自己填报的志愿,原以为再也不用学数学了,结果老天给我开了个玩笑。
每个学期都要学数学,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论、寿险精算、利息理论、风险理论……我嘞个去,各种公式对我这个文科生来说简直就是鬼画符啊。
不是说上了大学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吗?呵呵,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从一个地狱被解救,又下了另一个地狱被封了印。
于是,我整个人都拧巴了。讨厌自己的专业,讨厌写数学作业(我们宿舍4个文科生,轮着去学霸宿舍借作业,脸都丢尽了,轮着丢总比一个人丢脸好一些),讨厌做课程作业,虽然老师们都以为我是好学生。
一到期末考试就成热锅蚂蚁,头皮发麻,挑灯夜战,最后及格没问题,我还考过高分呢,我有背鬼画符的秘籍。
我是山东应试教育的典型案例(并不光荣),后来我发现,我的山东同学都自带这种应试能力,像胎记一样。
应付完期末考试,下个学期继续死扛,内心是负隅顽抗的抵触,看着学霸每天为次学霸们传道解惑,我更加迷惑。我就是不喜欢我的专业,可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只会做排除法啊,好可怜,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好痛苦,抱住可怜的自己。
从小学到高考一路走来,所有的人都告诉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就是唯一的出路,坚持坚持再坚持,考上大学你就解放了!
老师没告诉我当发现自己被骗了该怎么办。我想,即使老师愿意告诉我,可能也是要我读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吧。
更拧巴的是,在大四上学期的9月17日晚,我做了个重大决定——考本校本专业研究生,那时离入学考试不到三个月了。
于是,山东应试教育的好处又出来了,往死里缠,目标只有一个——考取研究生。
苍天有眼,我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考取了本校研究生。读研究生后老师们都以为我是保送的,老师们啊,你们怎么不擦亮双眼啊,你们面前这个家伙就是坑货。
拧巴背后就是一个极力抗拒的心态,以及拖延癌。因为讨厌和抵抗,所以依然迟迟不做相关课程作业。另一方面,因为自己一事无成,开始否定自己,不断的否定。高中哲学老师说“否定之否定为肯定”,老师,你又骗我。在我这里,否定之否定,是更加深刻的否定。
不知不觉,研究生要毕业了,我又打满鸡血去找工作,自我催眠我是很优秀的,很快找到工作了,最后到了现在的公司。
因为现在的心态好,所以觉得公司也挺好,确实挺好,嗯哼。
3
要毕业还有个大坎儿,毕业论文啊,差点要了我的命!活该!
最开始选题的时候,导师给我了一个很好的方向,谢过老师后,我发誓自己一定要拿出考大学考研的热情准备开题报告。否则怎么对得起老师们总以为我是保研的。
哈哈,最后的结果是——去网上七拼八凑勉强开了题,逃过一劫。又暗暗发了次毒誓。
中期检查的前一天晚上,我给导师说想换题目,导师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学生吧,我想她当时肯定是崩溃的,不过还是同意让我按新题目准备第二天答辩。
于是我奋战到第二天日出,日正中天,下午战战兢兢参加答辩,像是怀里揣了只老母鸡。
我最后一个上讲台,戏剧性的是——答辩组的老师依然认为我是顶好的学生,她们说才不担心我的论文呢,加上我主动跟老师转移话题,又成功逃过一劫。
那天回去,我发了毒誓,并写了下来,一定要认真对待论文了,不要做掩耳盗铃的南郭先生了。
睡一觉就不算数了,第二天拖延癌再度发作,直至要交论文初稿。
我在距交初稿截止日期的15天前向实习单位请了假,再不回学校写论文就完蛋了。
关键是,我又打算换题目了,这个世界上有申请脸皮厚的吉尼斯记录吗?我拿冠军当之无愧,颁奖者一定是我导师。热锅蚂蚁和头皮发麻的感觉再度来袭,我甚至以“研究生论文最快可以多久写出来”“研究生论文好写吗”“都要交初稿了,还可以换题吗”为标题去搜励志文来砥砺自己,没办法,我真的需要鼓励。
可别说,我还真在豆瓣上找到一篇《12天完成硕士论文,生不如死……》。我赶紧捧着读起来,哇噻,人家12天都可以完成,我还比他多3天呢,耶耶耶。
不过读着读着我的脸由红变绿,人家12天完成的前提是全文已有思路,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就等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四五万字了。
而我,题目还在纠结,别提论文框架了,更别说什么实证和模型。它们是谁?我不认识它们。
将这个帖子转发到朋友圈时,立马有人在下面回复说要疯了要死了初稿过不了怎么办,自己写得好差呀……她们太不自信了,我要是写完初稿了,我能高兴上天。
关了手机,我的脸已经黑了,我已经做好跳楼的准备,要么疯要么死,怎么办?老天听到我的呼唤了吗?我到底该怎么办?先忏悔吧!
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我可以好好写论文的,如今怎么到了这般田地,我的世界好崩溃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
真不想告诉你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忏悔完之后,我还是想通了,不能跳楼,太丢人了。而且大不了晚一年毕业嘛,生命诚可贵呢,千万不要跳。
4
好,最差的结果已经想到,我还怕什么呢。先是去导师那里拿了厚脸皮的吉尼斯冠军,导师怎么那么好骗?她不但好骗,还勇敢,马上要交初稿了,还容忍这家伙闹幺蛾子换题目,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勇敢的人。
将愧疚和感激之情放在心底,唯以顺利毕业为报,千万别给我门抹黑啊。
保尔.柯察金告诉我们,人生承受苦难才会有意义,而我的经历告诉我自己——自作自受,我不想承受苦难,因为生不如死,如同嘴巴里吃了屎。
惜时如金,我赶紧制定计划,将时间精算到半天,将论文完成字数精算到半天(别告诉我学了七年精算就用在这里了,好讽刺)。我总是第一个到图书馆,最后一个离开图书馆,“披星戴月”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
手机里设了无数个闹钟,从图书馆回去还要继续奋战,嘴巴里不停喊着“Yes we can!”室友以为我疯了,我的确疯了。一点睡,四点起,中午午休睡不着。
一起泡图书馆的同学也有担忧和焦虑,她们怕重复率,怕被老师毙掉,怕自己的论点太牵强。我鄙视她们,怕什么怕什么,你看看我,谁再紧张就看看我,只一个题目,摘要还没写呢,你们真怂!
为了论文的逼格,我还死皮赖脸请了一尊佛到图书馆——统计班学霸帮我做实证,到现在还欠他顿饭。佛坐在我身边就是管用,和那个12天写论文的帖子一样,我也顺利通过了答辩,顺利毕了业,心里却狼狈成条狗,你还记得去西天取经的至尊宝吗?
回头看我毕业答辩那天的合影留念,那张脸与死人快要接近,很难看,感觉灵魂已经出窍了。虽然无限发挥了潜力,但同时整个人快耗尽了。你还记得《士兵突击》里从单杠上下来后的许三多吗?
“都说成功的时候,人会觉得眩晕,那天我晕的无人能比,指导员没能拍到我在单杠上的胜利,只拍到我单杠下的狼狈。结果这样让我觉得,人前的眩晕和说不出的苦处,这就是成功的味道吧。”
我也成功了,成功地又逃过一劫!此生都不再想体验了,永远不。同学们都鼓励我一定要写个帖子超过那个12天完成论文的,我一直不敢写,因为我想忘记那段不疯狂不成魔的黑暗日子。
……
如今,我终于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远离了那种焦头烂额的生存状态,15年内从未有过。5.20,我表白我现在的生活——我爱你,亲爱的生活!
我现在过马路都好好看车,我可得珍惜生命,好不容易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得长命百岁,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