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

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写的毕业论文是《大学生恋爱观的伦理探析》,说实话探析到最后不过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爱情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一个18岁的少女心动的瞬间,也许是一个18岁的少年霎那间的呆滞,也许像小说那般轰轰烈烈,也许像电影里那般婉转浪漫。而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所有的艺术品所表现的只是爱情的一面,当所有甜言蜜语被生活所破的时候,而支持两个人能够忍耐对方走下去的,我认为那是爱情。

每一个孩子对于两性的认知都是从父母身上开始的,两性的启蒙教育的开头都是惊人的相似,当孩子问“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妈妈,什么是谈恋爱?”“妈妈,同学说某某和某某在谈恋爱”。从这些问题开始的第一个答案开始,就塑造了千差万别的幼小儿童的两性观念。父母爱情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爱的教育的开端,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没有问过我是从哪里来的问题,我的父母爱情也就是芸芸众生中的普普通通的情愫,但对于我、我们而言确是一杯的铭心刻骨。

在所有的回忆里,父亲总是很忙,忙着忙着我和妈妈就从一个小平房搬到了大楼里,后来从大楼里又搬到了二层小楼。在小平房里的记忆模模糊糊的,都是一些很零散的片段。随着我上小学,我们家也搬到了楼里,我只记得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很高兴,房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但很显然都是用了心思的。母亲的厨艺很好,至少父亲是这么认为的,每次只要妈妈随随便便做点菜,爸爸就吃的呼哧呼哧的,而且小汗滋滋往外流,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肉,盘子里的肉也基本都进我的碗,可还是觉得很幸福。慢慢的,家里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变好了,父亲的应酬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都是我睡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而我上学的时候他还没有起来,我们总是这样的错过。父亲的酒品也越来越差,喝醉酒了就骂人,那时候的我讨厌他,可我知道他爱我,更爱我妈妈。每次他醉醺醺回家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在家里兜一圈,目光从我身上掠过,从家里的门厅客厅卧室飘过过,最后落在从厨房出来的妈妈身上,仿佛会一下子定格了,但也只是一下子,然后他就会发脾气。然后第二天他又会不认账,他从不承认他骂过人,妈妈总说应该把他骂人的场景录下来,那个时候设备不行,现在设备行了,可是却没有一次记得。

有一次,妈妈晚上有事没回家,爸爸却应酬不去了回家了,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冤家似的,总是能对上。等妈妈回家的时候爸爸就开始生气,冲妈妈大喊,妈妈哭了,我害怕也哭了,后来妈妈单位来电话说有急事必须回单位一趟,本来面红耳赤的爸爸突然不生气了,似乎还在哄妈妈,哄的是那样的不情愿,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是爸爸服软了,而那时候的妈妈的脸似乎也温柔了起来。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搬进了更大的房子,楼上楼下有两层。我们家也增添了新成员,我的小弟弟。但爷爷病了,需要卧床。我的妈妈就开始照顾爷爷、弟弟、以及准备高考的我。高中很快就过去了,爷爷的病也越来越重,而妈妈一直很辛苦,累的得了很多病。到我大二的时候爷爷走了,爸爸很伤心,我看到了那样坚强的爸爸微微颤抖的手,也看到了握住他的我的妈妈,那时候我渐渐明白了,所谓的爱情。

父亲的应酬越来越多,总是醉醺醺的回到家,脾气也越来越差,妈妈越来越担心他的身体,总是唠叨着,他喝醉了就会一言不合的开骂,骂够了自然就睡着了。第二天清醒过来,妈妈又跟他说不能这么喝,他就会很听话的说知道了,虽然语气依然不怎么样。

父亲迷恋上了网购,会给妈妈买看起来我认为很幼稚的鞋子,而且很便宜。是那种布鞋,硬梆梆的小白底,上面还有一颗亮晶晶的小小的心型,说实话,我被感动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在我父亲的眼里、心理,我的妈妈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日子像白开水一般过着,每一天似乎都一样,父亲在喝多的时候就会和我们表白,对着我妈妈、我说他爱我们,我们其实都知道。有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总吵架,就想着不如离婚算了,可是就算妈妈说一万遍为了孩子才忍的,就算父亲说一万遍妈妈一点都不理解他。可日子依然会照样过,那种只有彼此才能给带来的快乐,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的惊喜和巧合。但生活却超越了电影,他没有导演,无法预先设定好结局,所以它充满着未知和措手不及,也许就像电影里所说的那样:这一秒,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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