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自小就认识,但并不是俗套的青梅竹马,最多算的上两小无猜,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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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姥姥说妈妈的小青梅当年是还不少的,每天上下学都有一群男孩围着。父母小时候的事情我都是听姥姥还有奶奶老一辈的人讲的,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听姥姥说的。我妈那时候上小学二年纪,我爸上四年级。某个春和日丽的下午,我妈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尿急又因为胆小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所以只能憋着回家上。结果到半路的时候没憋住尿裤子了,又正好是大冬天的,北方的冬天大家也都是懂得的,我妈和我爸家其实离得还挺近的,从妈妈家拐个弯就是爸家了,所以说,爸爸妈妈是走同一条路回家的,当然避免不了碰面。爸爸一看见妈裤子上那片阴影瞬间就明白了,指着我妈就开始狂笑,当时的爸爸还是个混世魔王,在家那一片有名的坏孩子,结果他就仗着自己的名气带着一众小伙伴嘲笑我妈,好像是编了个什么打油诗,我想不起来了。至此,我妈在家那片有了个外号,“尿裤子精”。妈妈一路哭着回到家,姥姥问怎么了也不说,后来一看是尿裤子了,姥姥就开始唠叨,说这么大了还尿裤子,你弟弟都不尿裤子,妈妈一听姥姥这么说,哭的更厉害。姥姥见我妈哭的停不了,这个心烦,你说自己闺女又舍不得打,骂又不管事的,这个没招,还是得哄,哄了半天把我妈哄好,我妈就向姥姥告爸爸的状了,我姥姥哪能忍啊,拉着我妈直奔爸爸家,据姥姥说进门的时候正看见我爸喂猪,一下心软了,看孩子瘦的黑黄黑黄的,就想要不算了,都是孩子嘛,结果我爸这个愣小子当着我姥姥面就喊我妈尿裤子精。(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敢这么说我妈,还当着丈母娘面,爸,你是嫌活的太舒服了吧。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愣小子我爸,还不知道那个漂亮小姑娘是他孩子的妈,否则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那么着,说到底还是孩子小啊)后来,事故以爸爸被爷爷追着满村子打截止。自此,爸妈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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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二件事是在爸爸妈妈都上六年级的时候。我没打错你也没看错,确实是他俩都上六年纪。这是怎么回事呢,按我爸的话来说,他是为了等我妈,所以连留两级。按我妈的话来说,这个小混混小学毕不毕得了业都得两说。爸妈在同一个班级,坐了前后桌,从这开始我妈每天的学校生活都是噩梦般的存在。铅笔盒里有虫子啊,凳子被撤走啊,辫子被火柴烧啊,等等,所有小时候小男生捉弄小女孩的招数我爸都对我妈用了,请大家自行脑补。我要说的重点是在这年我爸和我妈的仇一笔勾销了。是因为一件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据说,据说啊,当时妈和小伙伴玩裹毯子滚毯子的游戏,结果有人使坏把我妈捂在里头了,我妈也出不来,都急哭了。我爸当时想的就是,只有我能欺负她,其他人都不行。扒拉开那些小朋友就把她未来媳妇我妈弄出来了。我爸后来回忆说,她那大眼睛一直看我,看的我脸都红了。后来,他俩的仇就没了。再见到爸会对妈傻笑,妈也回以傻笑(傻样吧,还老说我看手机傻笑呢,那是我对象的消息啊,你俩不也一样么)后来,上了初中。爸爸依旧混,妈妈还是好孩子。爸爸混完了初中,妈妈初中毕业。后来的事情我没听过。再知道他们的故事,就已经是大概八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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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之前他俩断了联系。爸爸打工。妈妈其实已经嫁作了他人妇。是个邻村的手艺人。后来长大听姥姥说,那家人的老婆婆对妈妈不好,老是骂,我想可能也有打吧。妈的前夫是个酒鬼。妈离婚的时候,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小闺女。姥姥说妈当时不想离婚,舍不得孩子。是姥姥逼着妈,离了婚。离婚后,妈想闺女,去看,那家人不让看,妈是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人,院墙那么高,妈搬几块砖摞起来扒着墙头看几眼闺女,就又会被前夫赶下来,然后,恶语相向。你们能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吗,鬼知道我妈当时多绝望。我妈想孩子会瞒着姥姥,偷偷跑去看,每次看完孩子,我妈的额头都会有一块红,那是爬墙头磕的。后来,姥姥把妈锁在家里,不管我妈怎么闹我姥姥都不放人。最后啊,我妈疯了,想孩子活活想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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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是八年后,我妈嫁给我爸,第二年,有了我。我三岁多的时候有了我弟弟。我小时候不知道,就是觉得我妈是个冷美人,虽然她每天都笑的眉眼弯弯,但我就是能感觉到她不开心。我小时候不敢惹她,她什么东西都能往我身上招呼。我也感觉她不爱我。我在上高中之前一直这么觉得,她不爱我。高中之后我很少回家,每次回家都会更黏她。我觉得我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知道她另一个女儿的存在,我也大概了解她那段过去吧。我想她大概特别想找回她那个女儿吧,所以我不只一次想过怎么给她把闺女找回来。而且我也这么做了。我从她同学哪打听到,她二十几岁了,结婚了,可能也是孩子他妈了,我托他给我要个她的联系方式,他说不合适,人家都结婚了。四十岁之前她一直是我的漂亮妈妈,四十岁后的这三年我妈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说很多有的没的胡话,经常提她那个女儿,会常常把我当成她,会对我爸爸疑神疑鬼,后来我知道是她前夫出轨的阴影。那是怎样一个家庭,在十几年后还把我好好的母亲折磨成这样。那个夏天妈总是和我爸吵架,动手,爸都是由着她。好几次,在晚上我都会听到我爸无助的哭泣,我帮不了什么,只能安慰住我那还小的弟弟,我能肯定给弟弟留下的心理阴影很大,他快上初一的大男孩了,胆子还没同龄的小姑娘大。没办法,爸辞了工作在家养猪,为了方便照顾妈。妈住了院,我去过那个地方,环境不差,医生也很好。就是她们的饭啊,简直就是猪食。所以爸爸一直陪着妈在哪里呆了两个月,爸爸吃我形容成猪食的食堂饭,妈妈吃爸爸从外面买的。我去看妈的时候妈的两眼无神,走路像游魂一样,我哭了,本来跟爸说好不哭的,结果,爸爸买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坐在妈对面无声哭泣,妈没像以前一样安慰我,她就是盯着我看,医生问妈,知道这是谁吗?妈说,知道,我闺女。医生又指着爸问,这是谁。妈回,孩子她爸。医生又问,你有几个孩子。妈回,三个,还有个大闺女跟她爸。还有个大闺女跟她爸,妈,你终于能正视这个事实了吗?我陪着妈,呆了一个下午,陪她说了好多话,我第一次从她口里知道了她曾已婚的事情,第一次听她说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本来说好要留下陪妈一晚,医生不让,爸带我回了家。年前爸爸妈妈都回家了,我们一家团聚了。妈的精神状态明显大好。大概半年后,在爸的悉心照料下妈大好。不受刺激基本没什么事。只是在药物作用下妈身体迅速浮胖。与我曾经心中的漂亮妈妈形象相差甚远。爸爸依旧对母亲爱意依旧。姥姥说“怎么想都想不到啊,最后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居然嫁给了你爸那个粗汉子,不过你爸也的确做到了对你妈不离不弃,他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其实姥姥一直对爸爸是不满意的,爸爸也确实不是那种好女婿的料。但对于妈的娘家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因为爱她,所以对她的家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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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和弟弟都长大了,过不了几年我们也为人妇为人夫。我不知道他俩两个人对他俩的这半辈子扶持怎么定义,我以为这就是爱情。我希望我和我弟弟都能有一份如此的爱情。我敬佩我的父亲对母亲的一切,也感谢母亲对一无所有的父亲的陪伴。我希望我们一家,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作者/阳妹儿 还好后来我们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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