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过路人》目录及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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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肖玥一直觉得声音是一项人类自我进化中进化来的绝妙技能，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传达出一个人的性别、年龄、身份、用意乃至情绪，虽然不能分毫不差地做到精确传达，但也能满足了对方的解读需要。
在那样一个鸦雀无声的环境下，肖玥的话就像是在空旷的场地突然点爆了的那枚炮仗，不仅引得众人条件反射性地避散开来，更是给摄影师的愤怒火上浇油了一把。
汤凡伸手一把拨开跟前碍事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扫视全场寻找声音的源头。然后，他看到在众人的开道下向自己走来的那个比人群矮了一小节，手捧肥大羽绒服，毛线帽子近乎抵住了大镜框的嚣张人物。
肖玥不紧不慢地走到满脸鄙夷的汤凡跟前，脱下帽子，抖了抖自己压扁的短发，然后将帽子连同手上的羽绒服一起丢进了一个空的座位里。
汤凡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目中无人又死性不改的丫头，像是生气的人突然没绷住一样，嘴巴不自觉地抽笑了一下，虽然他及时抬手挡着嘴咳嗽了一声加以掩饰，但是围观的人还是清晰无误地捕捉到这个软硬不吃的摄影师的面部变化，一时之间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因为谁都没有见摄影师如此遮遮掩掩地嬉笑过。
其实汤凡的本性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狂妄自大，追究起地缘，他算是半个上海男人，像上海男人有的温柔细腻他也都有，但据说是因为刚出道时脾气太好处处让人占便宜，走了许多不该走的冤路，所以他才把自己的另一面隐藏了起来，对外只以嚣张狂妄示人，其实图地也无非是一个先发制人。
汤凡最早被人知道是他的童星身份，年长后因为不喜欢演艺圈的明争暗斗，就退居幕后玩起了摄影，谁知后来还玩出了名堂，入行五年就拿下了不少国际知名的摄影奖项。
虽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但是汤凡在外人看来一直就不是个用功的人，泡吧、蹦迪、酗酒、甚至还有点爱惹是生非，劣迹艺人的一些行为他都多少沾着边，所以汤凡的名声一直不好，可是眼光毕竟还是一流的，经他手发掘出的模特从来就没有走眼过。所以想红又没底线的模特都排着队给他送殷勤，坊间有传闻，说晚上堵到他家门口送殷勤的模特常常都扎堆，有时候甚至能打起来。但是，即便诱惑从不间断，汤凡的私生活却还是很干净的，从来没有爆出与任何女模特的绯闻，不过也有传闻说汤凡的私人助理其实就是他的女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时把着门，所以他才偷不成腥。
但是眼下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让汤凡显然有些心花怒放的小姑娘，着实开始让人想入非非。
“她谁啊？怎么没见过？”
“汤老师还有妹妹吗？我不记得有个妹妹啊……”
“干妹妹吧，这年头干爹干妈不有的是，认个妹妹还稀奇？”
“那可不好说，干妹妹有几个是纯洁的……这你还不懂？我跟你说八成是那种关系……”
“我看她最多就是早熟点，应该未成年吧……汤老师好这口？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你怎么来了？”汤凡边说边伸手故意挠了挠肖玥的头发，“想出名了？”
肖玥不耐烦地推开那双不规矩的手：“探班。”
汤凡坐回到椅子里，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借着烟雾缭绕的空隙，看了看坐在旁边沙发里被阿媚开导着的慕晴，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端详起眼前这个曾让自己有些意犹未尽的女孩。
张蔚然越过几个人的肩膀不安地看着肖玥和汤凡，他并不清楚汤凡和肖玥之间有过怎样的过节，但是他很清楚无误地听到了周围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那些无中生有的话张蔚然知道是不必信的，但是他却压制不住自己内心莫名泛溢出的不爽。
“给她上妆。”
汤凡的这句话莫名又引起了一阵骚动。看着突然蹦出来的那个女孩，又看看自己跟前这个被自己开导的差不多的慕晴，阿媚姐小跑着来到汤老师身旁小声提醒道：“慕晴现在没问题了……”
“给她上妆，马上——”
阿媚姐见已无力回天，于是拍拍手遣散开围观的人，招呼来见习助理将肖玥带去化妆间，并嘱咐服装师为肖玥准备好衣服。
等肖玥套着一件肥大的白色男士衬衣、露着光洁修长的腿，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都被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惊艳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一个未成年，可是在那样一个精致妆容和显露出的妙龄身材下，说她是一个二十岁的嫩模也是有人信的。
张蔚然站在被人群挤出的后面，略带失落地看着眼前惊艳众人的肖玥，他也许是唯一一个不感到惊讶的人了，连慕晴都表现出目不转睛地流连状态直直地看着肖玥的一举一动，可是张蔚然却在不断地观察着旁人的反应。
张蔚然说肖玥是一朵陆莲花，他喜欢她总在旁若无人的时候开地绚烂、开地猝不及防，可是他也忧心着那些他暗自神往的动人瞬间被所有人探入眼帘。
汤凡从瞄准肖玥的镜头框中触电似的抬起头来，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到站在床沿边的肖玥跟前，托着下巴对仰脖看向自己的肖玥十分难得地称赞道：“恩，不错——”
可是这样的称赞也只持续了一秒钟，紧接着汤凡就皱起眉头严谨地看着肖玥的整个造型说：“信我吗？”
“不信。”肖玥毫不客气地怼道。
“你站着别动。”汤凡像没有听到肖玥的话一样进一步地说，“穿底裤了吗？”
“你干什么？”
肖玥眼看着汤凡蹲下身把手伸进衬衣里面，并且摸到了自己的裤腰上，肖玥慌张地抓住汤凡的双手不能理解地仇视着他。
其实汤凡的这个动作不只吓到了肖玥，也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人，尤其是张蔚然。
张蔚然拨开人群欲冲上前去制止，却被人突然从后面拉住，不一会儿眼前就过来了两个保安与自己发生起了冲撞。
“慕晴？你们放开——”
慕晴紧紧拉住张蔚然的胳膊，合着保安一块用力将张蔚然拉出了摄影间。
“先生请自重——”保安把守在摄影间的门口，对张蔚然比出一个禁止入内的手势。
张蔚然气不过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慕晴忧心地走上前来：“肖玥不会有事的。”
“我现在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不会有事？我怎么可能相信!”张蔚然突然大吼道。
慕晴有点吃惊地面对着张蔚然朝自己发泄着情绪。记忆中的张蔚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虽然慕晴总希望张蔚然可以对她展现出更多面的自己，但张蔚然每一次都很有分寸、很克制，每一次都让慕晴深受一种无形的疏远感的苦恼。可是这一次张蔚然终于不再受他的理智约束了，终于有所爆发了，却是因为自己最不愿承认的肖玥。
“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慕晴的这一句话就像捏住了死扣的两个端点，那些弯弯绕绕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抻直了。
慕晴走到张蔚然跟前，看着张蔚然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张蔚然别过头去，转身倚靠到走廊对面直对着摄影间的墙上，怔怔地看着门口不说话。
慕晴闭上眼睛试图把失落和痛心的情绪调整过来，试图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继续陪守在张蔚然身旁，可是一睁开眼睛，看到那样一副受创模样的张蔚然，慕晴开始怀疑自己继续存在在他身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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