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无数次,自己的身体告诉自己要死。二十二点,零点,四点,七点,十点。我像一个一拧发条就悲一下傻笑一下的木偶。我呆呆地看着,即将远去的学长学姐,他们将会在我的世界路过,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一个时针杀死心跳的角度,那么巧,刚好是十几个小时后。
从未有过的感觉,感觉自己的世界,可能要冷清许多,车后座会少些重量,出去搞酒少几个呵呵笑的人。我庆幸自己即将被繁重的计划压得喘不过气,我将片段性的记起你。
我是一个慢热的人,相识的前两个周,我不会给你们好眼色,我因为一个漂亮学姐进了这个组织,我刚被录用学姐就引退了,我认识了你们,你们热情,团结,在我看来好像是在演戏,我的双眼何时被贴上了虚伪的透镜,你们的热火朝天在我看来虚假大于真实。
我只好努力工作,埋头于自己钟爱的事,什么时候,看你们微笑和热闹的喧嚣变成一件很享受的事。我开始加入你们,加入那个燃烧过的组织里。我真的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加入了你们,才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
酒喝到了凌晨三点,学姐已露困意,学长客气地和我商量剩下的酒如何处理。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没变,学长你应该说“我丢,再搞半件得不得啊,草!”,而不是“那我们这样好吗?”
色盅哗啦哗啦的声音加上推杯换盏的清脆,以及容易被耳朵捡到的脏话,把饯别酒席打入泥地里,普通得好似明天还可以一起叫件酒看球一样,可是明天,你们又在哪里?
在组织里,我的工作没有停下,我觉得很有趣,就连开会也很有趣,我从你们身上学会了很多,我很开心,自己在向着自己所期望成为的那一类人努力,从你们身上。
凌晨四点,几辆电车划破清晨空气特有的腥味,驶向学院,好像前几十次普通周末的疯狂一般,你们也还是笑。车子摇摇晃晃,笑声在耳边忽远忽近,像玻璃杯中被变形扭曲的画面一样不真实,你们明天,不,十几个小时之后就要走了,是真的吗。
在我最后一次穿上正装的那一刻起,心底还是很遗憾很难过的,因为帮我打领带的那个谁,可能以后见面的次数会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要忙,在校如此,毕业了谁又会记得谁。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侥幸的,至少学长学姐还在啊。
五点多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工作集合的地方。天很黑,云很厚,没有星星。路灯一下子亮着一下子又熄灭,我们坐在那个地方,这时候情绪才被酒精逼出,但又被倦意压了回去。天边泛红了,是那种电脑也调不出来的红。天亮了呢,再也见不到了呢。
索性疯狂到底吧,天也亮了,试验田的二季稻长势良好,空气中弥漫着稻香,院外的路上阿叔阿婶已经在散步了。我们坐在田边看着时间缓缓淌过,我们只是想陪你们再久一点。
天亮了,远方的路慢慢清晰,脚边的野菊蓄着露珠,这个早晨很棒,因为我陪你们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