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快就来了,在我们的期盼和惧怕之中。
哥几个陆续离校了,脸上没有往年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郁。或许,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假期不只是假期,而是用来决择今后人生道路用的,工作还是继续深造?
假期依旧没有回家,就在这个城市找了份兼职,可以锻炼自己也可以为原本不富裕的家庭分担一些压力,还可以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学习,出去转转。
我还是住在那间租的小屋里,房一直就没退,嘴上说是考研用,可心里清楚是不舍,这里有太多的缠绵与记忆,让我无法一下子就能割舍。
打开门的那霎那,屋里的整洁让我一瞬间湿了眼,“她来过,她来过…”
记得那天她走后问我拿了一付钥匙,看来她派上了用场。
这半年来因为学习我几乎不怎么来这边了,以为这里肯定布满了灰尘,没想到却一尘不染!她竟如此待我,可为何还说出那么绝决的话?我不明白!
在饭店做兼职很累但也很充实,只要机械地想着端好盘子,送到哪一桌就够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8月11日这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妈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来电话。
“儿子,你阿姨病重了。这两天,你就别工作了,多陪陪小童…”
“她没有回去吗?”
“什么?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这孩子说和你一起打工挣钱,告诉家里别担心。你说她会去哪呢?”
“妈,妈,你别担心,她多大了,没事。我会找到她的,阿姨的事她知道吗?”
“小童那孩子和你一样,什么都藏在心里,瞒是瞒着呢。想必她也猜着了。”
“好,我知道了。那没事就挂了。”
电话挂掉的那瞬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她,不管她需不需要我,我都会在她身边待着,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
可是要到哪去找她呢?对,打电话!可一直无人接听。我一直把手机打到没电。
死尸一样地躺在床上,脑中有千百种阻止她接电话的可能,此时,我唯一的希望是她是不想接,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这样在屋里守着,寸步不离,连吃饭都是打电话定的。我知道她会来的,而这一天在三天后来了。
那晚,我正在迷糊中,被开门的响声给惊醒了,下意识以为小偷。但随后扑鼻而来的酒气告诉我,是她!
我一下跳了起来,跑去打开了灯,果真是她!那样消瘦的脸,那样动人的眼,不是她萧童还会是谁?!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
“别说了。”我上前把她拉入怀里,“没事,没事。”低头抚去她眼角的泪,温柔地连自己都诧异了,我不是狠她吗?可为什么又狠不起来了呢?还带着怜惜和心疼,心痛?
“这些天去哪了?为什么喝酒?不是讨厌酒吗?”倒了杯水递给她问道。还好她没醉。
“买服装,朋友介绍的,包吃住。放心吧。”她可能看出了我眼中的担心,攥了攥我的手,“朋友生日就喝了点,没事的。”我苦笑了一下,但愿如此,也不再多问。
“洗洗睡吧。”
“好!”
我从床上拿了张毯子铺在地上,如今这关系不够睡一张床上的份量,更不可有亲密的举动,而且她亲口说过的,“不想那样了!”我不想让她心生厌恶。
“你睡床吧,天热地上凉快!”
她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地上了。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
过了一会,她把灯关了,然后躺在我身边在我耳边说,“我想你,要我!”心纵有千般万般的硬,那一刻也该化了。
黑暗中,利用月亮的光线,我从她如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吻了上去!我把她抱到了床上。两个身体开始缠绵,我是如此想念她,同样能感觉到她的想念也决不亚于我。她的手顺着我的下身下去,我的身体明显一颤。
“别!”我伸手去床头柜的方向摸索,记得应该还有的。
“不用。”她已经把我身体那部分与自己融合了!
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是这个世间最奇妙的事。
我也只是在和她缠绵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是爱我的。难道我们的爱真的是以**为名吗?
激情过后,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讲到我们的过去和大衣柜里的诺言。
“你给我们的孩子起的名字还记得吗?”
“男的叫韦子旭,女孩叫韦子絮。我还说“旭”“絮”同音不同字,一听就是一家的。好啦好啦,睡觉睡觉。”我翻身搂着她,困得不行了,脑中却有一个责备,她不是说过不给我生孩子吗?说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有意思吗?
醒来时已经很晚了,一个人倒在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让我不禁产生了疑问:昨晚的一切是真的吗?不会是自己做的梦吧?曾几何时,梦到了她,醒来时只有冰冷的夜和湿了一片的枕头!而这次是梦吗?如若是梦,是不是也太真实了?这不是梦,桌上那杯水告诉我这不是梦!她昨晚来过!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再打电话时,那边已经关机了!我没想到这次竟是生离!
不久就开学了,我知道这个偌大的校园盛下三万人却独独少了她。她退学了!妈告诉我,阿姨还是去世了,萧童退学去了北京,家里也没有了依靠。就和姥姥一起跟着她北京的舅舅过活。也没留下联系和地址。还说,她舅舅早先就和她提起过这个事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终是消失在我的生活当中了,带着我满心的疑问,从此,我的笑再与幸福无关!她,成了我唯一的心结!
一眨眼就要面临了毕业了。这短短两年的时间把许多东西都沉淀了下来,包括曾经的意气风发和怦然心动。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某些我们曾经认为可以的坚持,也磨平了我们发誓保留的棱角!
老大最终没有追到婉儿。他没有选择回内蒙,而是去了大连参加公务员考试。老三从去年就开始了他所谓的未来计划,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进了当地一家国有企业的面试,如今正在全力准备呢。老四的家境殷实,未出校门就已有事业编在门口向他招手了,所以他现在很惬意,唯爱情是图!用他的话说就是,事业有了就差一个成家的了。所以他几乎是把一切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就是原萧童的室友。我和四不同的是,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上,考研成了我生活的重心和全部,我把对某个人的思念全部压了下来,就奔着一个仅有的念头:去北京读研!也许,某年某月某日在那座石头城的某条街就和她遇见了!如今,再见她成了支撑我生活的力量!虽然我也不知道见到她会怎样。这些年,她过得好吗?变了吗?我不知道。
毕业的夏季注定是悲喜交加的,一家欢喜一家忧。就在大家奔相为毕业手续而忙碌时,老四被开除学籍的通知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
再见到老四是几天后的事了。那天一整天,天都阴沉沉的,末了到了傍晚下起了雨。
他从外面进来,全身已经湿透了,说回来收拾东西。这还是那个臭美的小四吗?胡子拉碴的,很是狼狈。都说红颜祸水,我算是明白了。一个女人真的可以毁了一个男人!
“你这样做,值得吗?”我有心酸。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人都打了,说什么都晚了。”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还会这样做吗?”
“不会!”他斩定截铁地回答道。我笑了,这件事如果能帮助他成长,也未必不是好事。
“兄弟,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就是为了给你教训的。那个人不值得你这样。尽快恢复,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了,不孝的人是会早雷劈的!呵呵。”我笑却笑出了眼泪。他也笑了,也是满眼的泪水。
那晚,我们在宿舍喝得烂醉,两个大男生躺在地上睡了一休。第二天早上,他便离开了学校,走时是微笑着的,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老四是为了他所谓的女朋友出头,打了一个喝了点酒乱骂的同学,把别人打进了医院,他也打出了学校。没有毕业证书,他也失去了囊中的那个事业编。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四为她打架的女生却在事发后的第二天提出了分手,不再见小四!这才是让四颓废的真正原因,被抛弃的滋味就像是溺了水被呛到一番,连呼吸都觉得辣辣的!
没有见到小四前,我私地下找到了那个女生,她叫王雪,曾给我打过电话发过暧昧的短信。
“对于小四,你没有话说吗?”
“说什么?是他自己乐意承担一切,难不成要两人一起受处分吧?”她眼中那种冷漠地让我觉的她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再说人是他打的,与我无关!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真想上去抽她两巴掌,用最下贱的话骂她,然却感到无力,她说的也对,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女生给老四和我们都上了一课,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方面。
“喂!”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听说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萧童吧?这不像你啊,韦大浪子?有空没?喝一杯?就我们俩,怎样?”
我回头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却有几分妖媚,可惜这样的女生,哎!“谢谢啦,哥哥以前没空,现在也没空陪你玩!不见!”
婉儿是照学士照的前一天中午回来的,之前的两个多月她一直在上海,给一家杂志当美术编辑,之后也许就在上海了。
那天我们一伙齐了,老大、我、老三、老四。老四微笑地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照相,他现在在开出租。晚上,四载着我们几个在这个我们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溜了一圈,第一次感到这个城市的夜晚是那么安静!也是第一次发了疯地想她,想和她一起分享一切!明天是全新的一天!
回来已经零辰一点多了,婉儿和我一起走进了小屋。
她静静地枕着我的胸膛,说着这几月来的变化,而我负责听着。萧童离开后的这两年里,是这个女孩一直陪着我,听我说话,陪我沉默,陪着我哭闹。就只是这样,没有逾越,别怀疑,我们只是朋友。
她,成了一个蔚藉我心灵的红颜知己。这个依旧清秀可人的女孩,还是那么霸道真诚。
“和同事好好相处,在那边照顾好自己…”送她上飞机的那刻,我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番“大妈级”的话。
“知道了。”她扬起脸说,我知道她是怕泪掉下来。
“韦海祺~你知道吗?认识你,是我的幸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还有那你背上那疤!”
“你怎么知道?呵呵,肯定是老三,他又多嘴。认识你,是我幸运才对!”
是啊,在这个世上总会有她只是默默待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你力量,在你辉煌的时候给你掌声,你可以在她面前哭泣、丢脸,却听不到一句讥讽。你们在一起时,即使沉默,也不会尴尬。你明白,她不是你生命里的另一半,但却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与你无血缘关系,却已是心灵上的亲人。你们可以躺在一张床上,拥抱,但不会有过分举动。她就是知己,你就是蓝颜!
我微笑地目送婉儿离开,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这个疤她还是知道了。
那时,我们还在一起。她阑尾炎住院,那时哥几个的生活费差不多全给她交了手术费。眼看快出院了,为了让她的营养跟的上,我就去离学校不远的工地干活,一天一百,日结。前两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可第三天就在收工的时候,一把砌墙用的刀从上面人的手里滑了下来,我当时蹲着收拾东西,这玩意就停在了我背上,还好伤口不深,否则小命就没了。为了省钱就没去医院,在宿舍让哥几个帮着清理了伤口,咬咬牙就过去了。不过还是留下了一条一寸多长的疤。怕婉儿担心就一直没说,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我笑了笑,明白了为了那些值得的人做一些傻事,纵然有生命危险,纵然可笑,可随着岁月的流逝,你再想起会为自己的傻而感动,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