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疲倦了,拉着我的手,我想打个盹儿,这样就安心多了”——萧红
她恳求的男人,既不是汪恩甲,亦不是萧军,也不是端木蕻良....
她与萧军共患难,深爱之极,分手却又太过草率。然而那时候的她,哪知道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又那么长,以至于听到萧军结婚的消息久久不能平静。对于端木蕻良的解读,亦不可以渣男定论,没有更多感情的铺垫与投入,慌乱中带着萧军的孩子与端木结合,婚后又受战乱影响,迁居两方,最后萧红体力不支,加上误诊卧病在床,端木的耐心终究没经受住考验。在失望与孤寂中,对着为她著传的骆宾基说:太疲倦了,拉着我的手........
这是影片《黄金时代》传达的图象信息。
最近看完的枕边书也是她的《生死场》和《呼兰河传》。以童年的视角写家乡、写村民。笔锋时而犀利,时而乖张。将狗吃人、人不像人的画面刻进了心里,将与祖父的朝夕相处细腻描绘出,那种苍凉和孤寂更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鲁迅对《生死场》的评价: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力透纸背。
萧红这样形容劳作的老马:“编子和皮条有次序的向它光皮的身子摩擦。”这段话令我想起在云南的茶马古道,拉活的小马,有的体型不过人高,每天数趟往返于固定的路线,途经徒坡,烈日灼晒,身上马鞍勒紧处磨出一条平坦的光痕,裸露着皮肉,看的人心疼。
萧红这样形容将死之人:“当擦臀部下时,觉得有小小白色的东西落到手上,会蠕动似的,借着火盆光看,竟是一些小蛆虫,臀下腐了,小虫在那里活跃。”看完这一段,整个人都糟糕透了,世间竟有这样极端的死法,联系后文得知,病人丈夫的冷暴力,加速送葬了这位苟活的年轻生命,悲乎哀哉!
萧红这样形容女人生产:“身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孩子落产,当时就死去,女人横在血泊中,用肉体浸着血。”她称女人的生产为刑罚的日子,没有基础的医疗设施,更没有科学的孕期指导,孩子和大人的存活率都很低,可能小村庄里就是这样,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
萧红这样形容传染病:乱坟岗子,死尸狼藉在那里,无人掩埋,野狗活跃在尸群里,小孩的死尸不断被送到那里,几个小孩的头发蒙住白脸,有的被野狗拖断了四肢,也有几个好好的睡在那里,野狗在远的地方安然的嚼着碎骨发响......嚼着碎骨发响,好慎人的场面,我皱着眉头、揪着心看完这一段。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时代,越过生存线,人们哪里还有尊严可谈!
《呼兰河传》主要描写萧红的幼年生活,画面里,都是她和祖父围着小院的点滴回忆。字句之间有欢喜,语气神态有孤寂。她形容:“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
她可以用文字把事物写活:河是馋的,常常淹死人的;她也用文字将人性写透:鞋子从房顶滚落到煮粉的热锅里,可他们不着急取出来,反正粉条是卖的,也不是自己吃;她用祖父教她的诗句装点童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重重叠叠上楼(是楼还是瑶呢?)台,几度呼童扫不开......
村里的盛举包括:跳大神,扭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娘娘庙会......愚昧无知、自娱自乐。
民国才女,萧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