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青鸟:
无论如何我已发掘不出你给我的形象记忆,你的富有魔力的变幻已使我本来不大完整的思维趋于枯竭,深深的铬印并不经回忆便能联想起来,但泯灭的记忆在此刻我是无能为力啦,这唾手可得然又难于得到的恩赐教我无限的感伤,我从遗忘的精髓中提取勉强的一点点,那无非是有一位姑娘曾经长着两条长辫子,在五六年前乡村中不难看到的一种模式,要锁住的回想虽然让我欣悦,但无疑是一个更大的挫伤,我居然记得起你的复杂于人家影集里的照片:两条羊角辫,眼里闪着光芒,对谁都是一副笑的样子。我非常地冒火——对于和善的脸,尤其是如今你两次的形象,反倒禁锢了想象活力的时候,我抨击你应有的好心,却没有给我想象的材料,却不让我想象,它像放在笼子外面的的食物,空腹的鸟儿虽能看到却不能饱食一番。
你是燕子的好友,这我相信了;燕子是我的好友这一点我也很清楚。但我无法说明我们之间似曾有或现在正存在的所谓特殊关系。你可能还不得知,燕子自小就在我的邻居她杭州外婆处长大,当她背着书包去上小学是在上海她严厉的爸妈身边,那时我可能还穿着开裆裤在田边玩呢。后来她假期常回杭州外婆处,此时便真正认识她了。我们很有点话语相投,或许我渐渐地意识到一个男孩子要是没有姐妹是很不幸的,而燕子正以姐姐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领略了同胞姐妹领略不到的姐弟之情,我只当自己是无限的幸运的,我时时地感觉到有个人在背后爱护我,使我的心和谐地频动。
夏天她就毕业了,我盲目地要她回到杭州工作,燕子也表示同意,去跟她爸爸讲,遭到处罚性的呵责。她便顺从了父母的意愿。我泄气了,——为一个好友的远离。其实,我现在才知道我不该这么任性,我没有理由这样做的。好在她应该不会回来了。谢谢。
猫鹰5月
母上收拾旧物,翻出了一些陈年信件,我阅后觉得十分感慨。稍作整理,改了人名和地名,在母上同意下把这些信件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