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九年热度
这世上有两类人。
一类取悦别人,一类取悦自己。
取悦别人的人,站在舞台上就想赢得掌声,发朋友圈就怕没人点赞,面临选择就竭尽所能靠近尖端人生,朋友聚会就举杯庆祝挥别幼稚青春。他们仿佛一直在朝着想要成为的那一种人努力,不卑不亢,百折不挠。
努力不少见,只是想要成为的那一种人的标准却像头像一样闪烁,变更频繁。
遗憾的是,我也是那一类人。
每当看到有人踊跃地跳出生活的条条框框,放肆地朝着权势,主流,物质和成就说不,自由的心脏就会砰砰直跳,可我还是会违心地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乐于接受并且享受我循规蹈矩,无惊无险的生活现状。”
只是,人都有露馅的时候。向往是眼神,口吻和言辞藏不住的东西——谁不想活成取悦自己的人呢?
于是有些人只是羡慕了羡慕,而有些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难而上。
六月的最后一天,现汉前夕,我去听了花粥的live。
我第一次距离喜欢的人那么近,她就在我十米内的地方,和我呼吸着新装的house里闷热的空气,踩着我一直生长的这片土地。我可以看清她衬衫上的纹路,脸上的汗滴和聚光灯下不那么乖的发丝。她和别人口中的流氓歌手一点都不一样,她讲话的声音很轻,笑起来时候很腼腆,唱《老中医》时候甚至有些害羞。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大红大紫,但我希望她能够自由生长。
live的最后,她唱了赵雷的《南方姑娘》。她说有些人讲民谣都一个调,谁唱不一样。身后的姑娘尖利的声音也说,粥大爷唱吧,现在赵雷的票多贵多难买啊,就连小酒馆都排不上。
也许人世间的命运,就是跳出一个牢笼,进入一个更大的牢笼。有些人以为重获了自由,其实是因为他们忘记了生长。因为,只有你足够强大,牢笼的存在才会被清晰感知,而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折磨你,要么打败你,要么造就你。
我不觉得花粥日日赶场的商演只是怕没红就过气,或者搭着民谣大火的快车从中盈利,她只是唱着自己想唱的歌,见一些心灵相通的人,写着她用来谋生的曲子,赚着她劳动所得的生活费。
整场最令我有所触动的是,从她登台就有人喊着要她唱《流氓》唱《老中医》,可她却毫不配合,一首首的情歌氤氲开来。
同行的朋友跟我讲,其实她不喜欢唱那些“积极健康向上”类似《流氓》那样的歌,她从来都没想过靠他们火。她是那么坦荡地矫情,大胆地做作。
别人喊她流氓,她也不讲脏话也不故意作秀。她是《二十岁的某一天》里吃牛肉面的痴情姑娘,是《小相思》里走在夜色里的小女孩,是《遥不可及的你》里去流浪的大胆少女,是《妈妈要我出嫁》里不肯出嫁的……
取悦自己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它可不像大物线代还给你勾题,现汉文学史还给你划重点……
(期末狗跑题了)
最近在刷前年的一部综艺《跟着贝尔去冒险》。当所有人喊着“永不放弃”,说是要来挑战自我的时候,大老师大张伟坦率地讲:
“我是一个喜欢并且经常放弃的人,挂在空中的我选择往上爬不是因为什么永不放弃的信念或者绝不服输的精神力量,只是因为我挂在那儿别人也没法救我,我爬上去就可以选择放弃了。”
他从不避讳放弃,或者承认自己不行。他对自己的弱项十分坦荡,并不觉得羞愧难当。生活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游戏,他可以随时选择退出,还可以任意变化角色。
我一直以为承认自己不行是件丢脸没骨气的事情,大老师让我明白,不敢承认自己不行是件更加丢脸没骨气的事情。
我做过很多逞强的事,有些我硬着头皮做了还被人夸赞,有些却因为付出了加倍的努力而倍感屈辱。坚持,勇敢,不放弃,不认输当然是褒义的,可有些事的意义竟然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我能行。当我们取悦别人的时候,我们总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我这叫超越自我”。
我们一直在强调自律,强调正能量,强调美好品质。似乎每个人的成长方向都是写好了的,善恶是非美丑对错早就分好了,规则套路攻略定律已经验证过了。如此一来,你只需要去做,无需思考。别人说好,你就来劲,别人蜂拥,你就跟风,唯恐全世界不知道你是个追求进步的好青年。
很多年以后,你发现自己不但没有活成别人口中的成功者,反而蹉跎了拼拼凑凑东奔西走的前半生,忘记了自己的喜好,失掉了自己的方向,活成了一个代号。
我们没必要为了成为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人而割掉自己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每失去一处,你就丢弃了一处灵魂栖息的地方。
小四的书再怎么饱受非议,也是我青春里喝过最烈的酒。
小说《夏至未至》里的颜末只是一笔带过,可改编的剧本却给这个角色增色不少。也许人物的设定有些无厘头到过分,可也只有剧里的人物才能如此纯粹,像小王子用玻璃罩罩起来的玫瑰。
她那么大胆地跟心爱的人告白,那么直率地表达憎恶。她不像立夏受委屈时逆来顺受,不像陆之昂对过往牵肠挂肚,不像七七对不可能穷追不舍。
虽然“我要追你关你什么事啊”这样的桥段不值一提,可是在爱情里,在付出里不计回报,只是不想留遗憾的人却寥寥而已。
无论如何生活,我们都要接受别人投来的目光,欣赏还是嘲讽全都取决于你的态度。
这一生要攻读的功课太多,取悦自己算是前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