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尘寰
遇见黄小流,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那天周末刚好在家没事,打算去世博源的茶馆喝杯下午茶,顺便看点新的资料。经过长清路耀华路口时,意外碰见了黄小流。
当然,那个时候黄小流的名字还不叫黄小流,也许它原本是有一个自己的名字的,也许没有,而黄小流这个名字还是在很久之后才给它取的。
对了,黄小流是一只娇小的流浪猫,遇见它的时候,它只有一两个月大,阚阚可以躺在两只手掌心上。
那天,它在路边的花坛里不停地叫唤着,声音听上去很焦急,颤抖着,声嘶力竭,似乎这个世界对于它来说太大太危险,让它不安、恐惧,它竭力叫唤着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的回应,但很久很久,它的母亲都没有回来。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去理会它。因为像黄小流这样的流浪猫,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有很多,小区的花园里、路边的花坛中,甚至城市的绝大多数公园里都能碰到它们。虽然谈不上泛滥成灾,但这偌大城市里的流浪猫真的有很多很多,即便还没有生活在这里密密麻麻的人群那般多,但也有成千上万。
城市的道路上,小区的车道上,也偶尔能看到死去的流浪猫的残破身躯,发达的交通和无数的车辆往往会给这些小家伙们带来灭顶之灾,尤其是在冬季。猫这种喜欢温暖的动物,往往会躲在汽车下面,或趴在汽车的轮胎上,因为行驶过后的车辆发动机和摩擦过的车轮上残留着余温,那是它们在寒冷冬季为数不多可以取暖的地方。
在这城市中,有着许多宠物猫、宠物狗,它们吃着宠物粮,安睡在温暖的小窝里,可能它们的主人并不富有,租住的地方也并不大,但至少能有一处遮风挡雨,安身立命的场所,只要主人有饭吃,就不会让它们挨饿,这样的生活比城市里的流浪猫好了不知多少。
虽然同样是猫狗,但无疑像黄小流这样普通的流浪猫,并不太受欢迎,因此很少有人捡回家养。大多数人,就算是想要养一只宠物猫或宠物狗,多半也是去宠物店选一些名贵的品种,不仅好看,还乖巧,当然也需要多花一些费用就是了。
我其实并不太喜欢猫,因为小时候被猫咬过,所以一直讨厌了这么些年。我记得那时年纪小,也是想把一只流浪猫捡回家的,结果还没抱到它,就被咬了,因此对猫多半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
可是当我想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径直走开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花坛边,拨开层层枝叶,看到了在花坛里瑟瑟发抖的黄小流。那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家伙,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像是刚睁开没多久,它的嘴唇裂开了,不知道是咬到什么东西被割破了,伤口很长,难怪叫得那么大声,估计是疼的。
当时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经搭错了,居然俯身轻轻地抱起了小家伙,放弃了原本去喝茶的打算,径直抱着小家伙回家了。意外得是,小家伙居然没有抗拒,只是双手抱起它时,娇小的身躯依然瑟瑟抖着,好像我是一个凶猛的捕食者一样。
于是,穿过车水马龙的道路,就这样,我带着黄小流回家了……
黄小流:
妈咪说,我出生在偌大小区的花园里,那时跟我一起出生的还有不少兄弟姐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就只有我和妈咪两个人了。
那天妈咪叼着我从小区的栅栏围墙中间钻出来,一路上走了很远。外面虽然天黑了,但是依然很亮,到处都有闪着光芒的“萤火”,刚开始我以为是会发光的虫子,后来妈咪说那叫“灯”。
真亮啊,那是我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走了很久,妈咪带着我跳上了一座路边的“小花园”,她轻轻地把我放在花园里,跟我说,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我轻声叫唤到“嗯”。然后妈咪穿过“丛林”离开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妈咪在离开时脸上闪着很亮的水滴。
后来,我等了很久很久,燃烧的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然后再次升起、落下。但她始终没回来,我想她可能有事耽搁了,毕竟路上跑着那么多车辆,妈咪说过车辆很危险,让我们要远离它。
于是,我开始自己出去找吃的,但是能找到的食物好少,每次饿着肚子的时候,总是想到妈咪从外面带着好吃的东西回来。那天,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闪着光芒的东西割伤了,真的很疼很疼。我哭着叫唤着,希望妈咪能听到,能快点来带我回家。
过了很久,头顶上的枝叶忽然被一双手拨开,我看到一个年轻的男性人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有点凶,当时我吓到了,本能地想要逃走,但是他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我,想要挣扎,但是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我只能任由他把我抱在怀里,穿过马路,不知道要去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