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我要梳爱司头,10岁我要穿高跟鞋,16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以消化的东西。
张爱玲的这份执念来源于她总穿湖蓝水绿一样葱茏色彩衣服的母亲,她既向往成为她,又厌恶母亲在家道中落后依然是一副清高大小姐的样子。
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既爱一个人又恨一个人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这种矛盾的感情让张爱玲成为了一个爱美又爱财的人。
这些让我不自觉联想到一个人,大我2岁的姐姐。我很少提及她,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整理自己的情绪,不计前嫌的面对她。
从小学到初中,我总是羡慕她,甚至有一点嫉妒她。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故事,那是一段提及只会感到疼痛的记忆,我现在依然不能和她和好如初,我知道我们回不去,就像昨日的太阳落下去就永远落下去了,此时看到的太阳永远是新的太阳。
但是仔细想来,她是对我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人。她算是我在文学道路上的启蒙老师,在初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燥热而烦闷的日子。我在桌子上看到她的作文本,我鬼使神差的翻开了她的作文,她那个时候也不过在上初三,那种小格子的作文本她竟然写了七八张,她颠覆了我对初中生作文字数的认知。其中她写的一句话,不知道是引用还是自创,总之让当时的我,内心久久不能平复,甚至现在依然记得清楚。
这句话是:我想把坏情绪揉成纸团,扔进纸箱子。
也许现在看来,平平无奇,但是当时给我造成了很强大的冲击,原来文学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可以物化、可以夸张、可以拟人,文字在你的笔下可以成为任何东西。
后来自己提笔写点什么的时候,总觉得有点暗自较劲的样子。在上高中之后,作文满分50分,总可以拿到48分左右的好成绩,有次写了一篇类似于文言文题材的作文,竟让那个满腹经纶,写的一手好字,挺着大肚子的语文老师在眼角流过一丝惊讶,继而收住欣喜的表情,生怕我心里生出骄傲。
他在班里说的什么赞美之词,我已经记不清,但是他当时的表情我却记得清楚,因为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心有波澜。
我的姐姐除了是个小有文学天赋的女子,也是顶漂亮的人,我更愿意用美丽来描写她,因为仿佛漂亮这个词略张扬显俗气,而她的美是有点陈红那种的秀丽婉约。
亦舒说,女子要美而不自知。可她仿佛很知道放大她的美,她懂得如何让人过目不忘。她明明已经有了绝佳的鹅蛋脸、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小巧高挺的鼻子、贝齿薄唇,她还却依然挑剔自己的皮肤不够白皙通透,果真一个人拥有的越多,觉得自己缺少的东西也越多,欲望像个填不满的深坑。
所以上学那会,她就会拿着那种旧日历上的变美秘方研究,于是我常常看见她在屋里倒腾那些珍珠粉、蜂蜜、鸡蛋清、黄瓜片等等,还会买那种特别白的粉底涂,于是她很完美了。人到底是爱面子的生物,为了得到他人的吹捧和赞赏,人总是愿意付出时间和代价的。
上初三那会,她们那个年级最俊俏的男孩子都喜欢送她回家或给她打电话。她留着齐肩发,面若桃花,身材婀娜的走过学校里的时候,那种染打耳洞染着黄色头发的女生,也就是那个学校的女混混,对她满眼都是厌恶,那个时候女生之间发生矛盾,大多是因为同一个男孩子。有些人就是能活那么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也许你不屑或抵触,但是你得允许它存在。
她总是占上风的,她因为她通身散发的气质总能激发那些少年的保护欲。她有时候会哭,因为有男生把她围在班里,不让她走。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既心疼她,又觉得她有点炫耀的样子,因为长相普通的女孩就没有遭受这样伤害的机会,这个世界会给平凡的人以保护。
后来,我和她一样爱美,对浪漫至死不渝。我上高中那会就喜欢穿碎花裙子,在身边的女生对美都还是懵懂和观望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涂那种变色唇膏。
我和她不同,但又有相同之处。如张爱玲厌恶母亲对金钱视如粪土,导致她们的生活捉襟见肘,后来的张爱玲就是一个财迷,有一种偏偏要和你反着来的感觉。但是她的母亲黄素琼在审美上给她的启蒙确是让她受益终生的。
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是不冲突的,这样两种完全不相容的情感都能安然并存,所以也就能理解很多看起来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文字来源:你也日记
作者:亚荣
图片:个人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