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挺幸福的孩子,虽然没有物质的富裕,但却过着平平淡淡健健康康的生活。有疼我的父母,还有可以谈心的弟弟。甚至到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知道是父母把我保护地太好,还是我的欲望太低,亦或是我在逃避着什么。
小时候,爸爸总会带我们一家人到附近的小景点玩,那时的我不太懂事,总是不想出去,因为总是去那几个地方,已经玩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一家人一起出去玩过了,即便是最近的地方。
小时候,我总觉得爸爸像超人,什么问题都能帮我解决。后来,有了问题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向他开口。
小时候,我们要什么爸爸都会满足我们,为了我们姐弟俩不吵架,一样的东西会买两个。后来,爸爸也会尽量满足我们,但时常家里有些东西会消失,或是出现一些从未见过的旧物。
小时候,父母很少吵架,我觉得他们的爱情一定很美好。后来,家里的争吵声不断,我也知道了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
小时候……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只记得上初中的那年,爸爸打了我和弟弟,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们,当时我们恨透了他。父母也总是争吵不断,有一次,爸爸打了妈妈,妈妈的胳膊肿了,我和弟弟抱着妈妈哭了一夜。弟弟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从小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从那以后,他跟爸爸变得势不两立。妈妈也不再和爸爸说话,家里变得一片死寂。只有我,还处于中间的位置,觉得他们吵架肯定是因为我们的学习,于是努力学习,希望可以缓和家里的气氛。
后来,初三的那一年,我用爸爸的手机拍照,偶然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房间的照片,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孩坐在里面。我心颤了一下,立马关掉了手机。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马上就要中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了高中后,家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还是会经常争吵,但至少没有了暴力。高三的时候,爸爸每天会接我放学,在车上我们也会聊天。他告诉我,他的生意这些年做的不太好,压力很大。我理解了他的苦衷,于是在学校继续认真学习,相信终有一天会回归以前的样子。
然而,弟弟却不这样想,他变得叛逆,学习也不认真。高考结束的我,考得不是很理想,但父母也还算满意。弟弟中考没有考好,爸爸没有给他交钱上更好的学校,弟弟只上了一个三流的高中。因为这件事,家里大吵了一架,弟弟也和爸爸彻底决裂了。我批评弟弟太不懂事了,弟弟因此也和我闹了矛盾。
直到有一天,家里又爆发了一场战争。爸爸终于对我们说,我和你妈妈早都离婚了,看在你们还小,才没有告诉你们。弟弟冷笑道,我早都知道了。只有我呆住了,虽然之前有所察觉,但仍然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起了初三那年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男孩,和弟弟年纪相仿。爸爸总会拿他和弟弟比较吧。这时我也理解了弟弟的叛逆,他是那样的敏感,却没有像我一样被保护的很好。
那一天,爸爸和我聊了很多,妈妈也和我聊了很多,我一直是处于一个中间的位置,因为两方我都是爱的,尽管他们做错了很多事。
我从中了解到他们年轻的故事,我曾以为的美好的爱情故事,原来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怪不得爸爸从来没有提起过和妈妈的故事,却总是听到他说他和初恋的故事。他和妈妈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那个时代找对象都是通过相亲的,爸爸的家庭条件很不好,通过相亲人了解到妈妈家庭条件还不错,爸爸年轻时还算帅气,妈妈没有谈过恋爱,很快就爱上了爸爸,于是他们在一起了。后来,爸爸发现妈妈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样,只比自己家里好一点。用爸爸的话来说,妈妈长的不咋样,那么大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都没人要了,而且觉得自己被骗了,妈妈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但是爸爸什么也没有,也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妈妈待自己也很好,经常给他做饭,陪他住在狭小的屋里。于是,他们就这样结婚了,没有爱情,至少爸爸对妈妈是没有爱的,有的只是一丝丝的感动。听妈妈说,怀我的时候,她从没吃过好的,甚至还大着肚子骑车,摔了一跤,但却没有流产,快生的时候妈妈还坐车从城里往农村的老家赶,赶回去的第二天我就出生了,就因为在城里没人照顾妈妈,医院住不起,回老家可以让奶奶照顾妈妈坐月子。听到这里,我也是为我自己出生的过程捏了一把汗,妈妈生我太不容易了,我却觉得自己不是爱情的结晶,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我注定要降临在这个世上。后来爸爸生意好一点了,他就开始嫌弃妈妈了,逐渐忘记了妈妈陪他走过的那段艰辛。于是,他开始胡乱花钱,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也许就是在弟弟出生后的几年,他就在外面又有了另一个家。
后来,爸爸的生意开始下坡,然而他却要负担两个家庭,自然压力非常大。他们也许那时就离了婚,房子和孩子都归妈妈,但爸爸却经常在家里住,妈妈也没有赶他离开。一是为了不让我和弟弟发现,伤害我们,二是妈妈怕爸爸离开后,我和弟弟的生活没有了依靠,因为妈妈之前都是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后来才去上了班,但工资很低,负担不起我和弟弟的生活,因此妈妈也没有再嫁人。所以,尽管我有所察觉,但一直没有承认,直到他们亲口告诉我这个事实。
故事讲到这里,我很心疼妈妈,也很可怜她。她没有得到一个男人的疼爱,她也没有再寻找爸爸所谓的爱情,她眼里只有我和弟弟,只想把我们抚养长大。
然而爸爸,虽然他很爱我,但是他游离在两个家庭之中,不仅伤害了妈妈,对另一个家庭我想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是的,他不算是个好男人。我曾发誓绝对不会像妈妈一样,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很傻,但是我想所有的女人在陷入爱情后都是如此的傻吧。
现在,爸爸的生意又有所好转,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有所好转,爸爸依然穿梭在两个家庭中,这对妈妈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慢慢地大家都释然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对妈妈更好些,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时,我们一起吃饭,坐着聊聊天。好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可能曾经的我有些逃避,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别人的可怜或是歧视,更重要的是,我从未觉得他们离婚了,更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解释。但是,现在,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在简书写了 出来,秘密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当有人问起此事时,我可以微笑着告诉他,我依旧是那个幸福的小孩,更加懂事的小孩,充满爱的小孩。复杂的家庭也会产生单纯善良可爱的孩子。
爸爸,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打女人,这样真的很不男人。
爸爸,我希望你可以对弟弟好一点,因为你对他造成的伤害要比我大很多。
爸爸,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把生意上的不顺心发泄到别人身上,如果不是你的另建家庭,我们的生活早已达到你所希望的那样。
爸爸,我希望你可以对一个家庭好,如果那位阿姨是你所要的爱情,可以让你幸福,那请不要再伤害他们。离开我们这个家,让妈妈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爸爸,我爱你,但是我不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