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一种方言。如果不曾离开自己方言的地域范围,我就不会深切地感受到方言对我的影响。
生活在异乡,很难找到一个说同一种方言的人,每当遇见了就像和亲兄妹相逢一样,方言立马说出来,聊得投机就邀请对方去吃个饭。这是先从饮食上把交情建立起来,你来我往,自然而然就成朋友了。异地友情最好建立,异地他乡的方言会让人孤独。哪怕同事和你交流时用普通话,当本地人遇到一起,他们就不知不觉地用方言,当他们意识到一个外乡人在时,会抱歉地改用普通话,但当他们聊到投机时,又无意识地用方言,再次意识到失礼之处又再说普通话,然后……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说你们说方言没关系,我语感好,听得懂或者是借口有事要处理,然后走开。方言有一种魔力,能把人想要表达的感情,表达的恰到好处。如果换成普通话,总觉得缺少那么一种感觉。
生活在异乡四五年了,当地的方言我也可以听懂一些,但是遇到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叔叔阿姨,我就要集中全部注意力,竖起耳朵,连听带蒙地和他们交流,实在听不懂,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重复(往往是重复之后也听不懂),就直接回答“对对对”“是这样的”“哈哈哈”。
回到家乡,我和父母聊天自然就用方言了。可是我发现有些方言被我忘了,想表达却表达不出来了,或者说着说着是就卡壳了,急得无可奈何,这种时候我爸妈就轻而易举地帮我说出来,我就会恍然大悟,瞬间气也顺了。现在说方言我要借助普通话,说普通话有时又要借助方言,竟成了“邯郸学步”的主人公了。所幸说方言的语调和韵味我还没有丢,一张口别人还是能听出我是个河南人。
方言能够连接一个群体,当一个人脱离了自己所说方言的覆盖范围,处于一个新的方言环境,多少都会有孤独感的。我曾经觉得自己讲了这么多年的方言太土了,现在我才明白它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它有最质朴的美,最让我安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