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玫瑰(摘自18岁的文字记录)
傍晚一进屋,就看见雪白的墙柱中间,挂着一吊篮玫瑰,火红火红的,衬着绿叶,绚丽夺目,煞是好看。
“还有淡黄的、粉红的,我认为红的好看。”姊姊说。
“就没有绿色的吗?”姐姐经我这突兀地一问,怔了怔,慎怪道“就你怪,还有绿色的?!”我却顾自想起绿玫瑰的事来。
那是读书时的事了。刚进新学校,经过个把月的军训,课表终于排下来了。听说任专业课的是一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几节课都迟迟不见她来,有什么派头呢?同学们嘀咕着,等待化作了不满。也不知是不是刚来新环境,我发觉头部难受得很。我也不去管那些了,抱着头难受。不知不觉埋头看书中,女老师来了。我记不请对她的初步印象,反正好像同学们对她的印象不怎么算好,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没什么稀奇嘛!”“看样子都二十七八了。”后座似乎消息更灵通,“嘻嘻,没男友,是个老处女!”我皱了皱眉,才懒得凑他们的热闹,我头正难受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同学们对她的印象似乎越来越糟了。女同学从她的衣着、打扮、走路、神态,男同学从她的仪表、气质、谈吐、上课,把其整个批驳得体无完肤。看来我是真有点生病了,以为过一阵适应些就好了,可一听到女孩男孩们对女老师品头论足吹毛求嗤,我的头就越发难受起来。看了几次医生也不知究竟。反正上课我是出力不讨好,老挨女老师的批。奇怪的是,我却并不像同学们那样讨厌她。但一看到她走进教室,我就难受,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有那么一次,女老师上完课刚踏出教室门,前排一贯之以“小辣椒”的女生以最快的速度回头冲她后排的一女生笑“嘻,她穿一件睡衣进教室。”好像不是睡衣吧?我纳闷着:不过是件洋气些的蚕丝裙装嘛。只听女生瘪瘪嘴“就那身材还想穿这衣服!”“怕不是急着找男朋友吧!”两个女生嬉笑着,我的头简直要爆炸了。上帝真他妈的不公平,干嘛这么折磨人,把她们耗不尽的精力匀点给我,让我过点安乐日子不好吗!我开始怨天尤人,顺带居然可怜起女老师来。再来上课,在同学们低声的交头接耳中,我悄悄看了看她:她的脸,并不怎么美丽,却透出一种坚毅。说实在的,她的课也并不怎么新奇。奇怪的,我的那点同情心没有了,代之的是,孩提时对老师那种莫名的敬畏。我总觉得,在她背后,隐藏着一些沧桑和沉重。后来,我陆续听说,女老师家在农村,很穷很穷,生病休过学,打过工又复学,后来坚持着边打工边读书。现在刚毕业参加工作,还供着弟弟上大学,可弟弟又得了重病,要花20多万,天文一般的数字(还是十多年前)!但我从没看见,她无缘无故地冲学生发火,她夹着课本走上讲台的身影折射一种沉稳刚毅与坚强的美!
在对女老师经意不经意的注视中,我渐渐心平气和,不再跟自已过不去而死磕到底,头疾竟不知不觉减轻许多。从女老师的人生足迹里,我竟悟道:沉重的日子,我们的步子照样可以走得很从容!
谁也不知道,我对女老师怀着那样的情愫与感激;当然大家谁也没想到,毕业晚会上,流泪最凶,说话最多的是曾经沉默曾被她的学生们一致认为最没女人味的女老师!那些女孩子更没想到,在即将告别的日子里,她们私下里欢欣鼓舞又疯狂地为她们敬重的老班主任,或给她们爱慕的帅气男老师用彩带编织一束束雪白、一团团火红、一朵朵金黄或粉紫玫瑰时,我却为女老师编织了一枝枝绿色玫瑰!
——满眼的青翠碧绿,生机盎然一般地绽放!绽放出的是春的颜色!是生命的颜色!我送给她的,是春的祝福!是对顽强生命的祝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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