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社会性”的,或应该这么说,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不是由施暴者独立完成的,而是由整个社会协助施暴者完成。这句话,很适合作为这本书的开端。
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社会可能不仅仅是协助者,更往往就是施暴者本身。
最终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她的无花果通向禁忌的深处。她就是无花果。她就是禁忌。
她的背影就像是在说她听不懂他的语言一样,就像她看着湿黏的内裤要不认识了一样。她穿好衣服,抱着自己,钉在地上不动。
李国华对着天花板说:“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懂吗?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美丽是不属于它自己的。你那么美,但总也不可能属于全部的人,那只好属于我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你喜欢老师,老师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气。”
当我读到这段文字时,会突然觉得一种反胃恶心,一面是斯文儒雅的国语老师,另一面是把思琪压制在床上蠕动的恶人。两面性的反差至大,更让人觉得眼前一黑。这是对一个小女孩肉体和精神上的驾驭。而不得不面对的是,这个小女孩还要把他当做自己最为尊敬的老师,更要说服自己这是对老师的“爱”,是自愿的。
舒婷更像是走了另一条路的作者自己吧,一面对这种行为深觉恶心,一面更是对思琪受其伤害的内疚。她渴望的是一个正常女孩该有的,是,暗恋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男生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当自己喜欢的小男生轻轻走过她身边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是小脸通红的红晕;是第一次亲吻的时候蠢蠢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但是自从那一次批改作文的日子,这个渴望一切的女孩就死了。作者更愿意把这份美好都让给了舒婷,让给了其他的女孩,希望女孩们都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
占有欲,从来都觉得必须谨慎对待。
一颗欲望太强的心灵,假若它所拥有的一切有生命甚或是无生命的“种种”,都可以负责任地很好地关照到,且双方都倍感愉悦和自在,那自然再好不过。
若是不可,单单凭着“我想要”,便蛮横地进入他她它者的世界,还自觉“霸道”形象实在痛快,此人之心,或缺之情感,着实不少。
令人唏嘘的是,许是路太长,我们的心太慌,本该享受的独处时光,都无一例外泡了汤。
也许总得有点儿什么在身旁,才不会忘记自己在世上。
一颗心中满是淡泊之意,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皆是虚妄。正如对这世间,不留恋,也不加自我的描绘,其人生滋味,犹待吾等探索一二。然其人其性,甚觉互相经过各自人生即可。至于其他,则不必叨扰。
唯一“静”字难得矣。
而“李某”,他的占有欲甚至到了一切美的事物都要拥有的地步,心灵的扭曲还是欲望的龙卷风,亦或是人性的恶端都被他从潘多拉魔盒里打开释放出来,恣意地在其人生路上奔走?不择手段毁人不倦?
在人间,我们要沐浴阳光的温暖,更要敢抵御风暴的摧残。
尽己所能,保护你“拥有”的种种。
真希望爱和温暖,永远不散,也希望在黑暗中,能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