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子里有"看死人"的习俗,哪家老人去逝,奶奶就会带着我去那个人家"看死人",一是送别,二是看看那家后人丧事办的是否到位。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就再也不愿意去看了,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不想面对死亡!
奶奶的死亡是我第一次心智成熟地面对死亡。那天接到弟弟的电话,让我赶紧回家,说奶奶快不行了,念叨要见我最后一面,我头脑翁的一声,立刻向单位请了假,东西也没收拾就驱车向老家赶,奶奶一直身体不好,病危也有过几次,但只有这次我切实感觉到奶奶会真正离我而去,以后再也不能相见,我猛然害怕起来,在车上大哭起来,老公也意识到什么,猛睬油门,一路200码往家赶!
到家时,奶奶已经在地上,丧衣都己穿好,但是她思维特别清晰,一边交待我妈妈帮她如何穿寿衣,一边喊着身体的痛。我走到她身边时,她抓住我的手,口齿清楚地跟我讲话,我喂她喝些奶粉不小心呛到鼻子里,她还笑着说从鼻子里流出来了,在临死亡面前,奶奶仍然这样风趣,这也是她长寿的原因之一吧!我到家不到一个小时,奶奶就逐步浑沌了,不再讲话,开始还不断呻吟,后来连呻吟声也没有了,在第二天凌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我眼泪己哭干,一滴眼泪也流不出,只是傻傻地坐在她的身旁想尽力多看几眼,内心别无止境的自责所折磨,自责自己回来太迟,自责没有多陪伴她,同时内心还有一丝轻松,奶奶终于不用再每天受病痛的折磨了,也许对她来说死亡就是一种解脱吧。
奶奶其实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有严重的胃下垂,加上极瘦的身体,严重的气管炎,所以每天都疼痛难忍,夜里更是无法入眠,整夜整夜跪在床上,用膝盖顶着胃部,非常可怜。而面对奶奶的这种病又没有好的医疗方法,只能无法忍受时挂点消炎药水,几十年的病,最后消炎药水已经没有多大作用,我们只能眼睁睁地每天被病痛折磨而无能为力。
爷爷去逝时我在读高一,当时除了一丝伤心外,更多的是害怕,在爷爷去世三年内我都不敢独自一人去爷爷住过的房间,而奶奶去世,我却没有一丝丝害怕,甚至在去世后,我还帮忙整理她的遗容,是我的心智成熟的原因,还是由于我跟奶奶更亲近的原因呢?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