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活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不管你是在一线城市,还是海岛渔村,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出身,学历,职业等等这些世人的评价体系而放你一马,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悲欢离合视为常态的人世间,别人口中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可能是我们每个人生命中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在你生命中扮演角色的人,生或死,见与不见,都不可取代不可复制。在生活面前,没有人是轻松的,它如滚滚车轮,不论是好是坏,无人可以逃避,无人可以幸免。
偏瘫的父亲,母亲的爱情,努力想要摆脱乡村的文展,要和世界对抗到底却其实还是顺从的厚朴,视为至交的朋友……这些多像我们身边的人啊!我们在命运中挣扎,彷徨,无奈,却还是需要去正视它。每个人都可以代入到这本书中,然后又重新提醒自己:那些已经麻木的,毫无感觉的小事;那些应该感动也容易感动,应该被思量也需要被思量的小事。
二
生活是真实的,生老病死,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父亲对于偏瘫的挣扎,对命运的屈服和最后的顺从,母亲倔强地要为父亲盖一所房子,哪怕倾家荡产。在看《残疾》的时候,忍不住想到我爷爷,黑暗中默默流泪。爷爷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是老人了。我曾经多么依赖他,他替我写字帖,拉着他的手当作秋千,会每天搓麻将回来给我带两个免费领取的布丁,可是他现在虚弱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甚至有时都认不出我。上周末去看望他,我突然想到“风烛残年”四个字。
刚中风之时,他甚至还打电话给他的麻友,说病好了还要继续搓麻将,可是,一病就是那么多年。而我的奶奶,坚持不愿意送他去养老院,坚持自己照顾他,哪怕现在爷爷不得不住在医院,还是风雨无阻地天天去医院看他。
这是爱情吗?我想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很多年积累下的亲情,相濡以沫,白首到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是的,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
我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半夜因为想到:有一天,爷爷奶奶会死而痛哭不止。这些年,我没有想过这件事。这一天,我知道迟早都要来,也似乎越来越近。我害怕:每一次说完了的再见,我不知道是最后一次。我的手机里没有他们的相片,我的录音笔里没有他们的声音,我也没有留下小时候爷爷替我写过的字帖,我所拥有的只有那些童年的记忆,那些我舍不得他们,他们也舍不得我的记忆。
三
理想主义者往往都是痛苦的,痛苦的来源可能就是与现实的对撞。生活的现实与自我的理想价值差距太大,理想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合时宜的东西,不合时宜的东西就应当被扼杀,因为世界终究是现实的,现实的世界也只有这一个。
真的是这样吗?那些还在苦苦坚持着的独立书店,城隍庙里一代代传承的手工艺人,不断奔走的公益律师和拥有新闻理想的记者们……如果没有这些理想主义者,那这个世界会多么单调无趣啊。
四
蔡崇达是一个很符合传统成功学的青年人,他的生活经历,甚至是可以被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来作为励志蓝本的。他写小镇上的那些朋友们,写小镇上的故事,写他心心念念的小镇。风筝飞得再高,只要有那根线,就不会迷失方向。
聊斋志异里多少鬼怪,辛辛苦苦就为了那副皮囊,而位列仙班的上仙们也多保留着自己得道前的皮囊。灵魂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所以这副脆弱的皮囊是最好的容身之所。皮囊留在人间风吹雨淋,历经磨难,灵魂才能能好好安放。
每个人的灵魂那么独特,相似的皮囊才能在人群中更好相处。可是也别忘了,皮囊终究是用来用的。
“在墨西哥,有一个离我们很远却又很近的寓言。
一群人急匆匆地赶路,突然,一个人停了下来。旁边的人很奇怪:为什么不走了?
停下的人一笑:走得太快,灵魂落在了后面,我要等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