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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的海滩,有着碧蓝的海水和白色的沙滩,那美丽的景色使得来这里度假的人流连忘返,躺椅、阳伞、清凉的汽水,那带有一点点旧殖民时期的风情的现代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飘荡着,像一首浪漫而又迷醉的老歌,更像是一部略微发黄的老电影,让每个人沉浸其中不由得心旷神怡而又怡然自得。
朵朵是个二十几岁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姑娘,瓜子脸上一双明亮而又有神的大眼睛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莫名难忘,她是海滩边这家豪华饭店的服务员,和其他没有家世背景的年轻女孩子一样,她混迹在这片都市里,迷茫而又从容的随着生活的波涛漂泊着,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仿佛是海浪中的一艘小船,或许没有什么羁绊,但是,也永远也主宰不了自己的航程。
夜晚来临,华灯初上,掩映在深林树丛中的酒店显得格外的璀璨辉煌,如同一颗绿色的宝石一样。
在来这里工作之前,朵朵原本是一家夜总会的陪酒女郎,这也是她看上去要比其他酒店侍应生显得华丽而又气质不同的地方。
那一家也曾经是东南亚当地数一数二的夜总会,朵朵因为小姐妹的债务纠纷,入职了那家夜总会做陪酒小姐,那是个短暂而又激烈的经历,朵朵在那里快速的成长,她从一个单纯的少女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被投入到人性的染缸里回旋和飘荡,见识了什么是人性的本来面目,那并不令她深恶痛绝,相反的,她反而感谢自己的那段生活,正是那段生活让她有破灭了自己原来单纯的而又好不切实际的幻想,当然,她也没有在欲望和享乐中沉沦下去,反而轻松上岸,仿佛一切都很寻常一样。
朵朵曾经上班的那家夜总会的老板,不知是图财还是宿怨,莫名的被绑架了,绑匪敲诈了很大一笔巨款,老板的家人为了营救老板,不得抵押了夜总会的所有资产,夜总会也因此而停业,朵朵因为夜总会歇业也就没了工作,不过她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离开夜总会,她仍旧住在夜总会的宿舍里,在她的概念里,她还欠着夜总会的债务,她不能走。
后来听说,绑匪在拿到赎金的同时,当着去赎人的夜总会保安队长和老板家属的面,挟持着老板扬长而去,三天后,警察接到举报,在郊野的深林里找到了老板的尸体,老板被人用枪打爆了头,死相惨烈。
再后来,夜总会就倒闭了,那是朵朵最后一次看一眼那个曾经金碧辉煌又车水马龙的地方关上大门,灯光由内至外的逐一熄灭,朵朵看那黑暗夜色中的穹顶,仿佛她小时候在山里面看到的寺庙的屋顶,宏伟而又莫名的悲悯凄凉,大门关上的那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保安队长那张冷静而又深沉的脸,在黑暗中渐渐消失,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
一直有人传说,夜总会的老板那么轻易的被劫掠走,一切都跟保安队长有关,一切都是保安队长的勾结和策划,甚至,连当天晚上绑匪在夜总会包房里袭扰的朵朵,都是绑匪的棋子。
不过,幸好没人来为此袭扰和为难朵朵,也或许是老板家生意败落了,也就没有人来追究这些事情。
总之,就像一棵伫立在黑暗中的参天巨树,在它轰然倒塌的时候,所有原本聚集在这棵大树上的生灵都早已经乘着夜色四散奔逃,原本的笑语欢歌,原本的富贵兴旺都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一切都结束了,朵朵也从夜总会的宿舍里搬了出来,看了看早已经空无一人的宿舍,她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依恋。
再后来,朵朵就来到了这家饭店做服务生,包吃包住,她甜美开朗的笑容打动了餐厅经理,这个表情严肃只对尊贵客人展露笑容的餐厅经理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个叫朵朵的年轻女孩子的笑容会赢得不少的小费。
朵朵趁着换班的间隙,在阳台上点燃一颗香烟,蓝色的烟雾在她姣好的面容前凝聚,再散开,然后随着夜风飘去,远远近近的灯光把这一带点缀的十分好看,令的人心甘情愿的在此消费。
朵朵回忆起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映,一切都是让人措手不及,却又似乎合情合理,她几乎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同伴在叫她,她在栏杆上的公共烟缸里掐灭烟头,转身朝大厅走去。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瘦身影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她的意识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那个看似普通而又陌生的身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朵朵愣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却全都是刚才那个身影。
前厅的客人络绎不绝,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拨客人了,大厅里,包房里,到处都站满了人,客人、服务生、甚至连洗手间门口都排了队伍。
朵朵端着托盘开始传菜,她的脚下像装了陀螺,不停的旋转,手上没有东西的时候,她就用餐巾给自己的脖子扇着凉风,冷气虽然开的很足,可不间断的忙碌仍然让她的汗水一点点顺着毛孔浸润出来。
领班让她送茶水到山水包房里去,推开门,朵朵愣了一下,房间里静的出奇,只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是饭店老板的朋友,做服务生的每天迎来送往无数的客人,能记住的也就是自己个熟客,朵朵算是记性好的,可她也只是依稀有那么点印象,似乎有一次坐在里面的那个中年人在这里请客是老板亲自全程陪的酒。
朵朵职业性的朝两人笑了笑,给那个中年人和里面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都倒了茶,看桌子上没有菜单,就去拿了份菜单给他看,然后说您有什么吩咐就按铃叫我,就转身出去了。
在外面忙活了一会,朵朵突然想起那间包房的客人该点菜了,就去看系统,发现山水包房的客人还没有点菜,就又拿了一本菜谱推开了那间包房的房门。
如果命运再给朵朵一次机会,她说什么都不会选择推开那扇房门。
房间里此刻已经站满了人,包括这家酒店的老板,所有人都隔着桌子在大声争论着,那架势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老板和他朋友的对面隔着桌子是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当地人,他们大声的争吵着,朵朵看这个阵仗就想要转身推出去,老板的纠纷能不参与还是不参与的好。
可拉开的门瞬间却被人挡住了,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穿着黑夹克衫头戴棒球帽的壮汉,朵朵无奈,只好暂时退到一旁,两个壮汉进来,高大的身躯就堵住了整个门口,朵朵这会又不敢让他们让开,就只有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站着。
两个壮汉进来之后,其中最高最壮的那个用手指比在嘴唇上,对着房间里正在高声争吵的两方人马都嘘了几声,示意大家都住嘴。
朵朵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霸道的壮汉似乎在哪里见过。
听了一会,朵朵似乎也听出了个所以然,似乎这家饭店的老板和他的朋友接受过对面花衬衫的投资,开了这家饭店,如今对方看到饭店的生意出奇的好,就不满足于原有的分红,达不到目的就要求撤出资产,饭店老板当然不肯中途给钱,双方就吵了起来。
而门口的这两个壮汉,正是花衬衫他们请来参与坐镇谈判的重量级人物。
双方人马并没有因为壮汉的入局而停止争论,仍旧大声的争吵着,这时候两个壮汉缓慢的开始向桌子的对面移动。
朵朵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就想开门出去,这里面的气息实在太压抑了,谁知道他们分分钟就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可就在她的手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门猛地被撞开了,一个瘦高个开门冲了进来,所有的人都是一怔,下意识的都停了下来,瘦高个举着手枪大声的用当地话喊着:别开枪,别开枪。
他不喊这一声,还好,他这一喊,所有人都朝腰间摸去。
朵朵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那其中一个壮汉是谁,还有眼前这个瘦高个。
当初在夜总会包房里欺凌她吸引保安队注意力的就是那个个子最高的壮汉和眼前这个拿枪的瘦高个。
眼见瘦高个的手枪指着众人,朵朵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顺手抛出了手里的菜谱,朝着瘦高个举着手枪的手砸去。
就在这一瞬间,枪声响了,啪啪啪密集的三声枪响,朵朵吓得一捂耳朵,蹲在了地上。
再睁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瘦高个和一名壮汉已经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有人在朝他们身上补着枪,他们的身体随着枪声不断的抽搐着,而那名个子最高的壮汉,正被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骑在身上用匕首朝着胸口猛刺着。
两个花衬衣的当地人已经慌了,举着双手靠在墙角瑟瑟发抖,再也不敢争吵,一声不吭。
朵朵用牙齿咬着袖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生怕嘴一松叫喊出声,就有一颗让她闭嘴的子弹朝着自己飞来。
那个保镖还在用匕首猛刺着高大壮汉的胸口,两个人的口罩都已经甩掉了,朵朵也认出了他们的面容,倒在地上的高大壮汉正是绑架集团的首领龙哥,此刻他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已经荡然无存,随着匕首的刺入无力的晃动着身体。
骑在他身上的保镖正是那个失踪了几个月的保安队长,他眼睛通红的发疯一般挥舞着匕首。
警车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响起,朵朵拉起晃晃悠悠从龙哥身上站起来的大哥,朝后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