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打电话回来,说周末回家想吃菜脯粒配白粥。老爸听了,直笑她是“丫头肚”,山珍海味都不吃,偏要吃这被视为贫苦人家的标配菜。
菜脯,其实就是咸萝卜干。白萝卜在我家乡土名是菜头,寒冬时节,正是菜头收获的季节,将一个个饱满水灵的菜头晚间用盐淹渍,白天太阳下晒干,一个月后,圆润的菜头就变得干瘪扁平,用家乡的土话说是“脯”了,这大概就是“菜脯”名字的由来。
旧时穷苦人家,平时吃饭,鱼肉难得一见,倒是这菜脯,家家户户年前都会腌上一缸,其咸香脆爽,实在是可口的下饭菜,自然成了穷苦人家餐桌上的标配。家乡有童谣:苦啊苦,食番薯,配菜脯,老婆探日店肿肚(意为老婆生闷气)。所以,老爸才说女儿是丫头肚,笑她不懂享受。
当然,现在的菜脯已非吴下阿蒙,不再只是农家小菜,而是走进了各大酒店的餐桌上。上品的菜脯色泽金黄,皮嫩肉脆,甘香味美,且又消食开胃,大受人们的喜爱。
我喜欢吃菜脯,是受到奶奶的影响。小时候,奶奶经常炒菜脯丝作早餐的小菜。将菜脯切成细细的丝状长条,用猪油炒软,再放上白糖,吃起来咸甜相间,最是下饭。有时,奶奶会把菜脯切成小小的碎粒,加花生或猪肉末一起炒,也特别好吃。我出外读书那几年,奶奶经常炒一大罐菜脯粒让我带去学校,每次吃饭我都要挖一匙来拌饭吃才觉得香。
时间倏忽而过,如今九十多岁的奶奶牙齿快掉光了,已咬不动脆脆的菜脯了。这两年她不再炒菜脯了,倒是我,时不时会炒上一碟过过瘾。女儿在我的影响下,也喜欢吃菜脯。每次周末回家,早餐来一碗白粥,配上一碟炒好的菜脯粒,就是她的最爱。
大概是这碟菜脯中,散发着家的味道,才让我们怎么吃也吃不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