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到了。半个月前,朋友圈里的巧手妈妈们就在晒自家做的冰皮月饼了。月饼晶莹剔透,饼皮里大概还加了各种蔬菜汁,赤橙黄绿青蓝紫,象手工艺品多过象食物。但不知为何,现在月饼种类越来越多,却对月饼的兴趣始终不大,勉强吃一两块也是应应景而已。
很难想象,当年中秋为买月饼,会心甘情愿排上一两小时队 ,也曾是豆沙馅月饼的狂热分子,一天可以吃上一两斤。父母往往要偷藏起一部分月饼,否则中秋开柜检视,月饼被偷吃得一块不剩,连过节都没法应付了。
中秋夜晚餐过后,在阳台支起一张桌子,摆上花生、瓜子,剖了柚子、切了月饼,一家人围桌而坐,闲话家常。喜欢的月饼节前就吃光了,留下的月饼多是五仁和水晶馅的。五仁口感粗糙如吃墙灰,而且还时不时吃出一两块肥肉,大倒胃口。水晶馅名字好听,其实就是肥肉拌白糖,遇上同名的“水晶包子”,惟恐避之不及。所以柚子最受欢迎。
广东这边的中秋节比家乡的要隆重。
这一晚的餐桌上照例必有:紫苏炒田螺、发菜蚝豉焖猪手、烧肉焖花生、芹菜焖鹅。寓意勤勤恳恳、发财就手、子孙多福。
除了全家聚餐和赏月之外,还有祭神拜月光。供桌要摆在月下,祭品虽简单,却并不敷衍:一整只的鹅、圆圆的发糕、扎红线绳的生菜芹菜、炸好后捆在一起的粉丝和腐竹、盛满酒的六只小酒盅……布置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烧完纸钱后,恭恭敬敬对着月亮点燃线香拜几拜,插在香炉里,往地上洒了酒敬天敬地敬祖宗,全家人方才松懈下来,陆续将准备好的柚子、龙眼、板栗、月饼奉上,各自取食。一边聊着天,一边望着夜空上一轮圆月亮如银盘。夜深了,凉意骤起,月亮也似乎变得更高更远,方撤走供桌,收拾余下的食物,睡觉去了。
广东美食遍地,它的月饼种类多,自然也比家乡当年的月饼要好吃。起初,得知五仁月饼是当地人最热爱的品种,我十分诧异。吃了之后才了然,里面的肥肉以糖冬瓜代替,果仁多,瓜子仁、核桃仁、杏仁、胡桃仁、橄榄仁,密集地在齿间辗转,咀嚼出各种果仁特有的香味,更何况其中会加火腿或者肉松,甜中带咸,肉香浓郁,掺杂其中,令人欲罢不能。不过,吃五仁月饼最好配一壶普洱,否则月饼吃完,人齁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食欲却是个古怪的东西,它的喜好标准有时未必是美味。味美如斯的五仁月饼,我浅尝辄止,没有再试的冲动。真的很好奇,多年前的自己是如何狂啖豆沙饼?我还记得那是种小小的苏式饼,咬一口,“悉悉嗦嗦”,落一地酥皮。豆沙分红、绿两种,有点类似广东的绿豆饼和红豆饼。经过点心店,买过几回。很好吃,但吃一个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