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工厂的大门禁闭着。
风到不是很大,雨也没那凶猛,但雷却打的很响。这条街上灯光昏暗,如同临死前的老人呼出的无力的气。
警卫室中,一名老保安长在办公椅上打瞌睡,门还露着一条缝,风声透过门缝传入老者的耳中,即使加上头顶的白色灯光,也打搅不到他的梦乡。
老者忽然醒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苍老的脸上逐渐然上一层笑意。
监控录像3:22至3:50时,一切正常。
突然在3:51时,一个黑影掠过屏幕。
老者皱了皱眉。
他继续静静地观看录像。
3:59时那个黑影又闪了一下,只是方向不同。
“龟儿子,又来干好事。”老者拿起警棍,戴上一顶黑色警帽,“嘎吱”一声推开了门,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让他欣喜。这会可以逮个正着,他想。
他拐了几个弯后,到达一座废弃的工厂。
老者有皱了皱眉。按常理讲这里应该无人看管才对。里面全是一些废弃的东西,更别说值钱了。
老者绕着房子转了几圈,却没找到门。
"应该是早就封住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他又找了找,还是没有,于是就要返回,突然看到一丝光线从前方房子的另一端隐隐传来。
老者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无声无息。
离亮光越来越近了。
老者正在这个房子一角的拐弯处,那个人应该就在另一边了。
老者并没有急于抓个正着,他耐心地等待着,双手握紧警棍,速度逐渐放慢。
光线忽的闪了一下,然后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老者在雨声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生起不安。
他急忙偷偷地贴着墙转过去,见到了一个忽闪忽亮的手电筒。
老者用左手拿了起来,有扔到了地上。
"看来是被发现了,跑了。"他收好警棍。
雨下得更大了。
"这鬼天气我得赶紧回去才行。"老者暗自思忖着。
他刚一转身 ,却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正前方不远处。
小偷?
"不对。"老者仔细地看了看,那人穿着一身警服。
"应该是老许。"老者暗想。
他摸索着黑暗走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人正是老许。
"老许!"老者忍不住叫了一声。
对面的人影晃了晃,也看到了他,但什么也没说,还是站在那里。老者感到奇怪,他走上前去。
老许正站在一处屋檐下,看样子是在避雨。
"许——"老者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应该是这样,一切都毁了。"对面的老许发出平静而懊悔的声音。
老者惊讶地看着他,思考了许久,沉重地问道:"什么毁了?"
"没多少时间了,快走。"老许才发现老者,他抬头望着他,这个他目前唯一信任的人,他的兄弟。
"老许,别再瞒了,我明白。"老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老许又低下了头,他比这个异血兄弟小几岁,从小都是他带着自己玩,也是他保护自己不被欺负,在他面前,一切都无法隐瞒。
"好,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坚定的抬起头,直视老者,"保密。"
老者也直视着他,眼中满是平静与坚定。
"开始吧。"老者说。
老许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
"你还有手机?"老者惊叹不已,没想到老许还有精力省钱。
"没时间了,哥们。"他迅速点动几下,把手机反扣在一个木桌子上,从拍摄孔旁的一个小孔中射出光线来,放映出一张全息影像。
这是一个地球。
地球上有很多红点,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红点所在的都是各国大城市。
"最多七小时,所有红点所在的区域都会同时爆发一种类似瘟疫的病毒。但这种病毒不同于瘟疫,人体或动物的细胞一接触到它就会产生畸变,这种变异十分迅速。"他润了润嗓子,"而且,红色区域将迅速扩大,甚至——覆盖整个地球。"
老者感到无比惊讶,但他仍保持着平静。
"那我们怎么办?"老者打破了宁静。
"七小时,能做什么?"老许冷笑着,反正一切都要完了,还不如现在把所有钱花光,好好享乐。
"七小时能做很多很多事,看你怎么做了。"
"老许,我还不了解你。"老者直视着他,对面的老许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那种面对死亡与毁灭的平静 、镇定,"现在,去首都。"
"去首都?"老许震惊了一下,他低着头,默不作声,许久后又缓缓抬起。
"哥,带上我。"
老者微笑地点了点头。
突然 ,老者感到全身失去了知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中的血液变得愈加滚烫,仿佛地底那吞噬一切的岩浆。
"老哥——"他听到有人叫他 。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思想开始被一种邪恶的力量所控制,渐渐失去他自己的思想他几乎无法反抗。
"不,快走——"老者的双眼紧闭,他的手已经畸变地如同死人,他全身皮肤开始腐烂,背部长出尖利的刺,他的身子不断溢出殷红的血。
老许眼神复杂地望着老者,他流汗不止。
"快——走——"老者几乎声嘶,他疯狂的睁着双眼赤红如血色的双眼,活活从里面挤出那一丝丝最后的透明的泪,"别————管————我————!!!"
老许在那一刹那猛地跪下,在他发现病毒时就知道——某一天,这一切总要发生,不是你,就是我……
他流出两行在这个男人身上从没人见过的泪,这两行孤儿的泪。
老哥,有一天,我——一——定——回——来——找——你——!
老许飞跑出了工厂,在这个漫漫雨夜中,他的脑中还回响着那一句"别,管,我。"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