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还时不时的下雨,搅的人没办法出去,只能窝在这不到十方的小屋子里,又阴又暗,搞得人浑身散发着阴郁。
在这个镇上我们已经住了六年了,搬了三次房子,每次找房子都能转遍大半个城,但是每次都毫无例外的搬到同样的黑屋子里,唯一不同的,只是房子距离学校近一点点。
第一次来这个镇上,是来看望在这读高中的姐姐,我们村第一个考到县城读书的人。
从窗户看进去,房子收拾的还蛮整齐,放了一张床,一个桌子,旁边还有一些做饭的用具,五脏俱全。
等了一会,我姐就来了,她给我开了门,进去后我才发现,这房子绝对是按照一个人量身定做的,两个人根本转不开,没办法,我只能跟我姐说我出去浪会。
我在房子周围的巷子里转了一会,发现这边几乎都是这种房子,大小也差不多,有的房子里还住了好几个,看样子是家里面人给学生做饭,所以人多些。
我住了一晚上便走了,实在是怀念家里的大房子,虽然是在乡下,但是房子大呀,而且光线好,不会说是两个人都转不开。
第二年,我如愿考到了县城,只不过我就读的学校有公寓,所以我很坚决的选择了住校。此时,我姐还是住在她那个小屋子里,而我妈我爸和我弟也最终住了进来,一个房子全是人。
在中午的时候我一般会回小房子吃饭,人多的时候,我尽量早点吃完,然后回我的宿舍,不多留一分钟。
上了高中我才知道,这个小县城里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乡下的人,他们居住在县城里只是为了给他们的孩子做饭。他们和我家一样,放弃了种地,放弃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放弃了宽敞明亮的家,来到这里,一家人挤在一个没有多少光想的小房子,靠着家里的顶梁柱打零工生活。
广场舞兴起的那两年,跳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在边上看的人一层一层的。我妈说,在边上看的人,都是乡下人,她们不敢跳,怕别人笑话,又怕交钱,但是有喜欢,所以只能窝在边上,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人家跳仿佛要把那舞姿印在心里,仿佛在那跳的人是她一样。
最近回家,发现这里的物价上涨了很多,比起二三线城市毫不逊色。我妈说,这两年就连小学生,中学生都往县城里转,甚至还有幼儿园的小孩子,家长也是拼了命往县城挤,所以县城这两年人越来越多,都是些扔了地的农民,所以物价也越来越高。
我给我妈说,等我弟毕业了,就搬回家里去,不要窝在这个小地方了,我妈口上答应了,但是看的出来,她不愿意回去。在这住了这几年,我妈其实是怕那个家的,常年没人住的破败和萧条,加上村里人的冷嘲热讽,现在既不是城里人,也做不回村里人,只能是一个丢了地的农民。
我妈说,这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荒废的地里已经长满了野草,再开耕没有希望,况且多年扔下的锄头,如今再也拿不起来。
蜗居在这个小房子,再也踏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