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做人中规中矩的我,向来不肖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家教严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大哥作为生产队副队长,我不能给他脸上抹黑,更何况三叔又是果园的负责人。
那一次如果不是受了大我两岁的堂侄腊福娃的鼓动,也不会由此给我的少年时代留下“污点”,以致于三叔八十多岁的时候还拿此事当笑话。
按照腊福娃的计划,一天中午我们吃过饭就在门前若无其事地玩耍。从果园下班回来的三叔,把提筐里的猪草倒进猪圈就进了家门。
随着三叔家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我俩撒丫子就朝果园的方向奔跑。从果园的围墙翻进去我们做不到,腊福娃就把果园的篱笆门使劲拉开一道缝,我钻进去偷杏子,他负责望风接应。
那天运气太好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果园里堆着的几堆黄灿灿的杏子,看来是准备给各家各户分杏子了。不由分说,我蹿过去把李广杏和接杏子(通过嫁接的新品种)各样挑选最好的装满了一书包。当然了,我是一边装一边吃的,我尤其喜欢甜甜糯糯的接杏子。
腊福娃看我不慌不忙地边吃边往书包里装,着急地小声催促着我。我提了书包来到果园门口,把书包从他拉开的门缝里塞出去,然后趴下侧身往外钻。
“呔,这两个大胆子贼,你给我站住!”就在我刚刚钻出半个身子的时候,果园里传来了一声断喝。中午留下值班的人发现了我们,他朝门口的方向跑过来了。
看到值班的人原来越近了,腊福娃撅着屁股使劲拉着篱笆门让我尽快钻出去。谁知道越慌乱越出错,篱笆门的一个枝条居然穿进了我的裤带里,此时的我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解开裤带绳,赶快解开裤带绳……”腊福娃见状急忙对我说。
为今之计也只有解开裤带才能逃脱了,于是我一只手从腰里解开了布条搓成的裤带绳,然后用力往外钻。果不其然,我钻出来的时候裤带还挂在那个枝条上。
快跑!腊福娃看我顺利爬出来了,他提起书包喊了一声率先跑了。我爬起来的同时往前跑,谁料想那本来就有些宽大的裤子没有了裤带的约束,一下子就退到了脚腕上,紧接着我双腿被绊了一下,一个面朝下摔倒了。
我光着白花花的屁股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提起裤子的时候,三叔就像一道墙堵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身边是被逮了个正着的腊福娃。
毫无疑问我又被带进了果园里,我没有受到责骂和毒打。三叔和另外一个老头看着我笑得直不起腰来,还一个劲地擦眼泪,估计是被我光屁股的丑态给逗乐了。
那天下午我和腊福娃受到的惩罚是帮他们摘杏子,我们捡最好的杏子吃,好好地过了一把瘾。第二天才听说,当天晚上腊福娃和我一样肚子不舒服,把爹娘老子折腾了一晚上。老话说“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这句话果然不假!
八十年代初实行包产到户,生产队的果园也化整为零,被分到了各家各户。这样一来管理就成了问题,还动不动引起一些纠纷。有些人为了减少麻烦,就把自家的树砍了种庄稼,在屋后的责任田里种植果园。
我家屋后的地上种植了苹果树、桃树、杏树还有梨树、葡萄等。几年功夫就硕果累累了,由于家家户户一窝蜂地栽培果树,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仅仅自家吃又能吃多少呢?于是,果园里满地都是成熟了掉下的果实,人们用铁锹铲了喂猪,喂羊,或者干脆任凭放在地里腐烂变成肥料。
由于干旱的原因,杏子还没成熟往往就生了虫子,表皮长了一层蜜。到了成熟的季节能吃的只有少数,于是,成片的杏树又一次遭遇了被砍伐的厄运。
现在杏树的种植形成了产业式发展,每年金佛寺和金塔的杏花节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拉动了旅游经济的发展。敦煌的李广杏久负盛名,随着快递业的发展已经走向全国各地,走进了千家万户。
现在不怎么吃杏子了,但是记忆里时常回味童年时和杏子有关的的酸涩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