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辞世时93岁高龄,离开我们有8个年头了。现在,我也快到古稀之年,是个老者了。不知咋的,上年纪了,有时倒如同老小孩,我常常想起我的老妈。想老妈拉扯年幼的我流离颠簸,想老妈几十年辛勤持家的劳作,想老妈胜过亲生母亲的慈爱抚育,也想老妈神色严峻对我的责罚,还会想老妈为我牵挂一辈子的付出。已经过去几十年的情景,不少细微的小事情,现在依然
历历在目。
我不曾记得幼年享受过多少幸福快乐,只有依稀的流落。我的养父也是我亲伯父,他和伯母抱养我以后,不几年又抛弃了伯母和我,伯母没有舍弃我,拉扯着我,四处投奔亲戚。至今记得蟠龙镇通向延安的大道上,母亲背我艰难行走的情景。我们母子在流离的路途中,夜宿过铜川小旅店的过道,在西安一表舅家寄住遭受他们淘气儿子的欺辱,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的有过。几经周折,母亲最后领我投奔到志丹姨母这里。1958年的冬天,母亲有了一个温馨的归属,与从韩城辗转来志丹、做小生意的李叔叔结婚成家。我这位继父志丹老街坊人都晓得,是一位大好人,慈善的人,勤劳的人。我们共同生活了38年,1996年他老人家逝世,享年86岁。继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也尽了孝道。
早些年,我们家与绝大多数人家一样,生活真是贫困。那时四口人虽说都有城市供应粮吃,可我家亲戚真多,本地农村的,米脂老家的,还有父亲交往的“拜识兄弟”,亲攀亲的也有,也因父母待人热情真诚,亲戚还不乐意走投别处。差不多每天都会有客人,供吃供住。加至那个年代的人,包括我一样,肚子真能装饭。这就苦了老妈了,自己种菜、养猪。六十至八十年代,我家先后换了三处住房,选择的第一条是要有个小菜园,还能有砌个猪圈的地方。母亲一辈子勤劳,从春到秋几乎每天要到菜园摆弄,栽种、浇水、施肥、除草、灭虫,种有白菜、菠菜、芹菜、韭菜、小葱、莲花白,水萝卜、黄瓜、茄子、辣子、洋柿子等。黄瓜和洋柿子那真好吃,可惜后来再也吃不到了。自家采回来的蔬菜吃不了,就会分送给亲戚一些,父亲也提到街边卖些,填补家里的零花钱。这样,虽然生活清苦,却不会吃饭断顿。母亲不愧是持家有道,街坊四邻有口皆碑。
我从小到大一直受老妈疼爱。六七十年代 ,生活困难,早饭是小米捞饭熬酸菜,没有油花的,晚上吃和菜稀饭,菜多米粒少,一年过节才可以吃到馍馍或面条,当然,来了亲戚母亲会经心地调出汤料,杆出又细又长的面条招待,如果又剩余,先让辛劳的父亲吃,有时我和妹子也会吃上一点。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从双河农村时常来一位姨表姐,凡临饭时前,她会恰到好处地夸耀我老妈,要么面条擀的好,要么你老人家咋能把淹猪肉做的那么好吃。得,把老妈引导过去了,姨姐吃的红光满面,我们小孩也跟着沾光。现在回味真有意思。我一直难忘的时,家里吃和面稀饭时,母亲看见我的馋样,常从她的碗里挑出面条放进我的碗里头。这就是母亲!
我的老妈既慈祥也很为严厉。记得在一九八几年,我家来一位从本地农村出去,到上海当兵已留为义务兵的军人,想找我帮他打通与农村妻子离婚一事,老妈听出意思,豪不留情把人家美美数落一顿。老妈管教我的有些情景我是刻骨铭心。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聚起玩耍,大孩要求我们每人交些钱,我偷偷地把家里积攒的钱拿了几块,被母亲知道后,好一顿痛打,笤箸把子都打散了。还有一次,我那个姨表姐一伙亲戚上城里赶七月庙会住在我们家,她们把带的干粮寄存在家,我发现后禁不住那干面饼诱人的香味,一次又一次掐着吃了人家大半个饼子。我那姨表姐本就是个快嘴,不经意说了出来。老妈气的将我异常严厉的斥责了好长时间,那一次,我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羞耻,一回就端正了我一辈子的行为。我以前曾写过短文,善良的父亲引导我处人处事与人为善,厚道为人;正直的母亲教育我做人做事规规矩矩,绝不胡作非为。人们说,天下只有亲生父母亲最亲,我说,我不是亲生的父母父母亲更亲!不然,那会有这样的我和我的一大家!
老爸1996年去世,已经过去了23个年头了;老妈2011年去世,也有8个年头。二老的墓地松柏树郁郁葱葱,我们做儿孙的现在三代后人,在每年的各个节日时分,总要前去凭吊故去的亲人,还要感知二老的高风亮节。
我,常常从心灵深处思念老妈老爸!
2018.5.14,0:36
于西安.安远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