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剧院和嘉年华
“我能感受到这是一群很专业的演员在演一个很牛逼的剧本,然而我实在看不进去”
“逗趣的地方不那么好笑,严肃的地方我又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明明是翻译的本子,为什么英文那么直白,中文我反而看不懂什么意思”
朋友的这些问题,我还可以用这里的戏选择的取向去挣扎着回答一下。
甚至还有这些:
“这些演员说人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中英交错?你要不然Neli Postman,要不然尼尔·波兹曼,Neli 波兹曼是什么鬼”(仅做示例)
“这些嘉年华演员妆都不带,穿个T恤就来表演那些课堂内容?这也能叫嘉年华?”
“几个高三学生在青年竞演的舞台上模拟性交姿势,满口迷茫,真心是作业太少”
这些最直接的问题,感觉仅仅凭借什么“这里的剧本身需要一些文本阅读和做一些功课”“嘉年华和青年竞演是在鼓励年轻创作者”我连自己都很难说服,更不要去说说服朋友了。
最后在“那既然嘉年华这种路数都可以来,为什么大剧院戏的非要让我觉得自己跟个文盲一样呢?”这样的问题下我终于败下阵来,不再挣扎。
往年都是跟比我专业的人来看戏,一直没看到口碑特别差的剧目,所以基本都以期待的态度面对每一出戏,做些功课,似乎形成了这个戏进入难那就多读书的思维定势。
直到昨天跟这次跟我一起去乌镇的朋友聊这次乌镇之旅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在一个#乐于尝试戏剧节氛围#的人chi民gua大qun众zhong眼中,这里还有这那么多高傲和不友好。
(更不要说拉我们去机场的司机师傅在听我们聊一了一路#现代戏剧艺术#之后看到我们终于下车之后的如释重负)
(二)小镇对话与戏剧观
另外今年某些剧目的导演在小镇对话的模块表现的也差强人意,尤其以我国的一些青年导演为最。在关于亚洲戏剧传统与创新的小镇对话上,来自日本和印度的两位年轻导演都在谈我们应该用当代的话语体系去创作那些当代观众愿意接受的戏剧。甚至那个来自印度的小哥认为继承传统不应该是当代戏剧导演的包袱。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是多文化背景下成长出来的青年导演,我理解这种想法,确实在无法赞同。毕竟现代性不应该是东西方戏剧殊途同归的坟墓。
当然这个更多是个人的口味和认知。
但在下一场关于莎士比亚的小镇对话中《李尔王》的导演窦辉抖了个特别无聊的乐子,我就是觉得这个戏的名字好听。
以及当让《大鸡》的导演谈谈这部戏的时候,陈明昊说我再也不想回想了。
这里真的让人想质疑这些所谓新锐导演的戏剧观。
长久以来,剧作家通过面对生活中的问题和困境来创作人物,观众通过跟演员的互动正视内心的问题与困境;大家在剧场相遇,是情绪的共振。
正如曾有记者采访霍金问他:什么感动过你?霍金回答说:遥远的相似性。也许霍金看到的是星云,但所有的文学作品、音乐、戏剧都是为这六个字而生的。我们创作、我们观看、我们参与都是为了期待相似战胜遥远。
而现代艺术似乎走向了一种困境,形式的裹挟、文本的解构、结构的离散,使得那些相似的熟悉的部分变得难以进入。
在《启蒙辩证法》中霍克海默和阿多诺说: “社会所依凭的每个人,都带上了社会的烙印:他们看似自由自在,实际上却是经济和社会机制的产品。”
于是我们看到的戏剧,尤其是当代戏剧究竟是保有为思想而艺术的高峰,还说早已摔落在文化工业的泥沼。那些被所有观众喜爱的作品到底是艺术的最高境界还是审美退化的商业拜物教,到真的是个无法言说的问题。
(三)观众与消费者
期间还跟其他来乌镇看戏的小伙伴聊到张鲁一迷妹追明星甚至影响到了剧院秩序这个话题。
我们的态度比较分明,来剧院就要尊重剧场的规则。尤其是在沉浸式演出中,每一个观众的表现都在影响其他观众和演员。这不同于真人秀、演唱会,然而我悲观在剧场对观众的培育速度永远比不上商业对粉丝的纵容。
但是跟我一起来的朋友却这么跟我说:你们卖票的时候没说迷妹不能来,追星不能来。我花钱买票就爱看张鲁一又怎么了。
诚然,作品放到市场上,就应该接受各种观众和评价,但如果我们只能通过抬高戏剧作品本身的门槛来筛选观众,又似乎可悲了一些。
在听到有人将赖声川主持的小镇对话买到了八百,而且不是黄牛,是二十多岁的自称来看戏的年轻人。有这样的黄牛我可以理解,有这样的观众,我真的想问一句乌镇戏剧节到底怎么了。
的确月亮只有一个,可去向月亮的方向和道路却有很多。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靠近,大家在深夜爬上城墙,仰望同一个月亮,各自忍受沿途的痛苦。
只是那个早早架着梯子收过路费的是什么情况?
又或者哪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头顶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