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殡仪馆,又到了火化场,又是从冰冷的冷柜里,把亲人的肉身送走。
又是一眼,一辈子印在脑海的画面;又是不停地回忆,不停地加深,不停地刻在了记忆里。
总是比较,太近了,太残酷了,回忆和眼前,一起交织,一起重叠,一起又化作回忆,一起又不停地浮现眼前。
精致的骨灰盒,收藏了一个世界,三个人的生命,相隔不到二年,就这样匆匆走了。约定俗成的火化流程下,血肉化作白白的骨灰,走了,上路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我们都将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连着无常吗?我的心啊,竟然能扛起这些,还蹦蹦蹦的跳,去区分、去证明,去显摆,于另外一个空间的区别和存在。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的写作启蒙学长诗人牛耕,安慰我,愿老人西去安息,愿生者节哀顺变。泰安姨家弟妹也从朋友圈里双手合十,默默守候着,表达着哀思。莱芜的慈善义工,兼咱作协的老大哥也默默守着,用一颗慈悲的心,体谅着我的这份苦情。
一位朋友这样对说:老人家承受着失去几位亲人的痛苦想想是怎样熬的,可怜的老人家享福去了,愿天堂只有开心没有悲伤。节哀吧、别胡思乱想一些,越想越难过、自己宽慰自己,遇到再大的不幸,也要昂起头前行。
朗朗乾坤,这些言语在胸,我隐隐作痛的心肝,沐浴在一种被关怀的温暖中。
我幼稚的沧桑,依然是孩子气,但是我在变。我向着大家希望的样子,学着坚强。
记得奶奶去世的时候,叔和婶子不让我跟着去殡仪馆,说我八字软,怕我承受不住撕心裂肺,疼我、保护我。
而今,我活生生被焚尸炉的火焰洗礼了三次,依然还敢写着自己,写着灵魂,去觉察死亡,直面自己的懦弱和孩子气,我觉得我在变。
我自己给自己打气鼓劲——我的八字,有了亲人给的理解,给的关怀,给的壮骨的钙,我会变得有骨气的。
即使终将也会化作白灰一撮,但这辈子里,我有过骨气,也就足够了,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