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佩汐几乎是一夜没睡。刺杀结束后,麟屿轩命人收拾好她的房间,把鸩佩汐带到自己三十八层的豪华大别墅休息。他喊来别墅里的私人医生,用上好的药膏仔细涂抹她美丽脸蛋的受伤部位。麟屿轩又怕鸩佩汐和自己睡不习惯,便让鸩佩汐睡主卧,自己睡客房。
睡觉前,鸩佩汐忽然拉住麟屿轩的手,鼓起勇气问道:“刚刚刺杀我的人是谁?”和付梓夏有关系吗?
后半句她不敢问出声来,一双眼晶晶亮,等待麟屿轩的回答。
“佩汐,今晚让你受惊了,对不起。”麟屿轩果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抚上她的眼睛,合上她的眼皮,“刺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很晚了,睡吧。”
鸩佩汐失望极了,只是这情绪藏在眼里,被麟屿轩用手盖住。
鸩佩汐躺在二百五十平方米的大床上失眠了。这是麟屿轩特意安排的一张床,也就是他家最小的床。她睁开眼是一片黑暗,仿佛那个人下一秒又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用拳头打死自己。她闭上眼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为刺杀心惊,一会儿因付梓夏的话伤神,一会儿又细数起麟屿轩的好来。
所以第二天下午,鸩佩汐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教室外等待麟屿轩的考试结果。
“交卷。”麟屿轩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监考老师生怕他再耍什么花招,一个箭步冲上去收了考卷。
“刚刚好四小时十分钟!”计时的体育老师叫出声来。
众多老师纷纷震惊,这学生考完七科卷子竟然只需250分钟!校长揉了揉眉心,坚定的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片刻惊慌。他定了定心神:“不要慌!说不定他是随便乱写的!”
有了校长这个主心骨,其他老师仿佛多了几分底气,他们绝不允许一个小小的学生挑战老师的威严。号称年段最严厉的改卷老师们一拥而上,各人领了各人的卷子,埋头苦改起来。
改卷最简单的英语老师惊叹出声:“这、这……”
“我就说他是乱写的!”校长喜出望外,连忙呵斥麟屿轩,“你这学生真是不知悔改!死到临头还嘴硬,让这么多老师白白浪费时间陪你玩?”
“不是……”英语老师捏着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他考了满分!”
“怎么可能?!”校长大惊失色。他明明让出卷老师故意往难的方面出,甚至还融入了一些高中大学的知识点,麟屿轩一个普通的初三学生,是怎么考满分的?
“数学150!”
“物理100!”
……
各科老师改卷的声音不断传来,校长越来越坐不住了,他指着麟屿轩,硬是说不出话来。其他学生更是议论纷纷,毕竟他们也看了麟屿轩的监控。
麟屿轩低着头,将身子陷入角落的阴影当中。鸩佩汐想要上前,却顿住脚步,迟迟不敢动。
直到最后一科,也是最难改卷的一科。
“语文……”
校长终于抓住了一个错处,他大喊道:“语文总不可能满分了吧?麟屿轩,我看你还怎么抄!”
“语文语基满分……”那老师被校长吼后,气势也弱了几分,“至于作文,我们改卷组老师一致认为可以评为满分。”
意思就是语文也是满分!
在场老师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鸩佩汐只感觉一阵胸闷,原来是他们大量吸入空气中的氧气,氧气含量降低了!鸩佩汐又感到异常闷热,原来是他们吸入凉气之后,硬生生把37.8°的室温升到了39.8°!
麟屿轩用实力证明了,他的确是九科满分,货真价实的满分!
“你们说完了?”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麟屿轩眯起眼睛,走出角落阴影处,“该我说了吧。”
校长再拉不下脸,也只好放过麟屿轩:“好了!别以为这一次考满分就能得意洋洋了,有本事中考也考满分。这次的事情就先算了吧!”
校长说这话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麟屿轩这么难的试卷都能满分,中考满分按理来说也是不在话下。
“你们轻视我、诋毁我、侮辱我,还想就这样算了?”麟屿轩冷冷一笑,鸩佩汐打了个寒颤,刚刚升起的环境温度39.8°又渐渐下降,降到25°。
麟屿轩手插裤兜,上半身后倾,微微抬起下巴,用1米99的身高俯视在场所有的人,仿佛在看一群蝼蚁,在场的学生老师不约而同感到一阵气场威压。他薄唇轻启,用手指着校长,低声道:“下周一升国旗,我要你当着全校学生的面,亲自给我道歉!”
校长原本在等麟屿轩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这小子这样不解风情,他气急了,指着麟屿轩的鼻子:“一个小小的学生而已,想要我亲自道歉,做梦!”
没等麟屿轩说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魍祉宸一下拍掉校长指着麟屿轩的指头,恭敬地单膝跪在麟屿轩身边:“龙主,此人对你不敬,属下认为你不必再忍!”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校长吓得屁滚尿流,为了稳定军心,他强撑道:“你、你个小毛头还敢自称龙主?!我还说我是魍家大公子呢!”
魍祉宸呵呵一笑。校长突然想起面前这个跪着的学生就是传说中的魍家唯一的继承人,顿时面如死灰。难道他真的是龙主?
一片寂静时,麟屿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海南黄花木所制成的小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麟屿轩取出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他缓缓收起其他手指,伸出象征着自己身份尊贵的左手中指,让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他手指有一枚朴素又华丽的戒指。
那戒指看起来像是用一个易拉罐环做的,实际上,它是由密度7.83g/cm³、熔点1535°C、沸点2750°C、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导电性、导热性以及具有造血功能的铁元素所铸!
“那、那是龙主戒指!”一位老师惊呼出声,“得见此戒,犹见龙主!”
校长胆战心惊,差点就给麟屿轩跪下。
麟屿轩抬手示意魍祉宸起来。魍祉宸站稳身子,居高临下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下周一升旗台上,给龙主道歉!二……”
他明白话不说满的震慑力,轻轻扫一眼校长抖成筛子般的身体:“龙主在此,你懂的。”
麟屿轩抬起左手,把戒指摘了下来,重新放在小盒子里。龙主戒指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氧化,为了延续它的寿命,必须小心保存。
“走。”麟屿轩似乎有些倦了,准备离开。鸩佩汐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离开时却没有看她一眼。鸩佩汐垂下眼睑,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那么快掉下来。深深的落寞之感汹涌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明白为什么麟屿轩为什么昨天还对自己那么好,今天却又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冷漠到她心碎。
那些甜言蜜语不断在耳边环绕,那些美好回忆犹如走马灯般在脑内回放,明明从前的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可鸩佩汐此时此刻心如刀割。
或许付梓夏说得对,自己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情人。
——
虽然麟屿轩考了全科满分,没人再敢质疑他,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名为“喜悦”的情绪,只有淡淡的忧愁与愤怒。真正的男人,从来都是不露声色的。
此刻的他正坐在熟悉的店里,吃着熟悉的榴莲臭豆腐,只不过这次没有拌三碗大米饭。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更想挑战自己的极限。
魍祉宸则戴着三层口罩,坐在麟屿轩的对面。麟屿轩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你不吃?”
“回龙主,属下不饿。”魍祉宸被榴莲臭豆腐熏得欲仙欲死,此刻听闻龙主这句带有试探性的话语,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了些。
麟屿轩不在意地又拌了拌臭豆腐,好让榴莲的清香充分融入其中:“昨天办的事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他的确切消息。”魍祉宸被麟屿轩突然起来的气场压制住,连忙跪在餐桌旁请罪。
麟屿轩慢里斯条地吃着心爱的美食,魍祉宸在一旁跪得提心吊胆,生怕龙主下一个决定直接让他回家种田。好在麟屿轩吃完榴莲臭豆腐,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起来吧。”
“是。”魍祉宸规规矩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麟屿轩又点了一盘榴莲臭豆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凰景玮抓不到,那么付梓夏呢?”
“回龙主的话。”魍祉宸屁股还没坐热又跪了下去,“付梓夏……似乎被凰景玮保护起来了,属下还在追查!”
这次麟屿轩让他跪的时间久了些。店里的空调温度很低,对着跪在地上的魍祉宸吹,魍祉宸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吹出关节炎了。但麟屿轩没有发话,他一毫米也不敢动。
“凰景玮跟了我这么多年,没点本事也说不过去。”麟屿轩轻飘飘看向魍祉宸,“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腻了?”
魍祉宸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麟屿轩在看他,他被麟屿轩的气场死死压住,半分不得动弹,只能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麟屿轩轻声说道,“下去领罚。”
“是。”魍祉宸答道。一个瞬息消失在店铺里,留下一个人吃着榴莲臭豆腐的麟屿轩。
——
自从那次鸩佩汐在夜总会遇到恶心的人和事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去夜总会打工了。恰好这段时间有个杂志社看上了她,想邀请她做模特,拍一组照给三千片酬。
普通街边模特工作一天也就哪个两三百,最多五百,像鸩佩汐这样一组照就三千的,算是少之又少,踩了狗屎运一般。按那边的说法,是百年一遇鸩佩汐这样脸蛋好、身材好的美人,所以想要开高价留住她。
鸩佩汐仔仔细细看过合同、场地、服装,做了杂志社的调察,发现都没什么问题后,放心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鸩佩汐走出摄影棚,感到一阵刺眼。她打开遮阳伞,发现耀眼的不是太阳,是停在路边镶着碎钻的骚粉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
“Hello,又见面了。”辰忆冥第38次用他的跑车堵住鸩佩汐的去路,他略过开车门这一步,直接一个跟头翻下车,完美落地,再用手捏起墨镜,折好别在衣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取下叼在嘴里的玫瑰,递给鸩佩汐,“好巧啊。”
鸩佩汐对此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去。辰忆冥第38次拉住她的手腕:“欸欸,别走啊。”
“放手。”鸩佩汐正对麟屿轩的事耿耿于怀,自然对辰忆冥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身为善良的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落泪,很快就对自己牵连无辜人的态度感到愧疚,毕竟辰忆冥什么也没做,她的声音软了点,“找我有事吗?”
辰忆冥对她露出八颗闪亮的大门牙:“美丽的小姐,我猜你现在心情不好。不如和我共进下午茶?”
鸩佩汐被他这番文绉绉的话逗笑了,不过很快又板起脸装严肃:“不好意思,我下午没空。”
“那晚上呢?”辰忆冥似笑非笑看着鸩佩汐,“我猜,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他有关?”
鸩佩汐被人戳破了心思,浑身一激灵:“你怎么知道和麟屿轩有关?!”
“我可没说那个‘他’指的是谁。”辰忆冥笃定了鸩佩汐不会再走,放开了她的手腕,笑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哟。”
鸩佩汐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羞愤地咬咬下唇。这幅模样在辰忆冥眼里是多么的可人。
忽然,鸩佩汐问道:“你的嘴角怎么这么红?”
辰忆冥从鸩佩汐的美色中清醒,抬手摸了把嘴唇,手上是一抹红彤彤的血!原来是刚刚叼在嘴里的玫瑰花没有拔刺,扎了他满嘴。辰忆冥只感觉脑袋眩晕,张了张嘴想说话:“我……”
“你怎么了?”鸩佩汐看他情况不对,凑近了些。
“我晕血……”话音刚落,辰忆冥两眼一花,直直往前倒去。鸩佩汐总不能让他摔在地上,上前一步。辰忆冥倒在了她肩膀上,鸩佩汐也被这重量压的倒退了好几部。她担忧极了,摇摇辰忆冥,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拨打120。
谁也没注意到,无人的角落里传来相机轻微的咔嚓声。
——
鸩佩汐和辰忆冥刚到医院,辰忆冥的贴身管家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立马安排了个豪华VIP病房。
辰忆冥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他苍白的嘴上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得就像一只瓷娃娃。房间里只剩下鸩佩汐和辰忆冥的管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我……”鸩佩汐刚想说她先走了,管家一脸热情道:“您就是鸩佩汐小姐吧?
“嗯……我是……”鸩佩汐不得不接上他的话。
“鸩小姐你好。”管家笑眯眯握住她的手,“少爷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今日一见本人,果然如少爷所说善良大方。”
鸩佩汐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提自己想先走,管家又打断了她:“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鸩佩汐只好闭上嘴,等他接完电话。管家又道:“是这样的,夫人知道了小姐救了少爷,想要请小姐吃顿晚饭,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我?”鸩佩汐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拒绝,可辰家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她一介平民,拒绝显得有些不知好歹,“我晚上有空……”
“那就好,我去安排房间。”管家微笑道,“劳烦鸩小姐先照看一会儿少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鸩佩汐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才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他的圈套。对辰家来说,预约房间不是管家一个电话解决的事吗?怎么还要亲自去安排呢?
鸩佩汐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辰忆冥,叹了口气。脑海里又不合时宜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没看见辰忆冥悠悠转醒。
“佩汐,你一直在这陪我吗?”辰忆冥感动地握着她的手,自我脑补了一出他昏迷鸩佩汐不离不弃照顾他的戏码。
鸩佩汐硬着头皮应下了,辰忆冥喜出望外,将单薄的人抱在怀里:“谢谢你,佩汐,我真高兴。”
“不用谢。”鸩佩汐想要推开他,奈何力气不够,只好让他这样抱着,“我也没做什么。”
“不,你在这什么也不用做就好。”辰忆冥温柔地看着她。只有他们俩独处的时候,鸩佩汐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算有那个碍事的男人夹在他们中间又怎样,只要鸩佩汐多陪他一秒,就说明麟屿轩的地位在她心里多下降一分,迟早有一天,自己将会取代麟屿轩在她心里的位置!
辰忆冥美滋滋想着,似乎已经俘获了鸩佩汐的芳心。
鸩佩汐等着他抱完自己,斟酌开口:“那个,晚上和夫人的聚会,我能不能不去啊?”
和他妈的?辰忆冥皱了皱眉,想了想估计是自己老妈知道自己在追鸩佩汐,送来的助攻机会。辰忆冥假意为难道:“你要是没空,还是去吧,我妈不喜欢别人拒绝她。”
“那好吧。”鸩佩汐说道,接着又开始考虑一个新的问题,“夫人喜欢什么?我现在去买点吧。第一次见面总不好什么都不带。”
辰忆冥大喜,鸩佩汐都想着给他妈准备礼物了,这不是媳妇见婆婆还是什么?鸩佩汐心里有他妈,就说明鸩佩汐心里有他,所以才对他妈那么上心。
“我和你一起去。”辰忆冥翻身下床,完全看不出刚刚昏迷的虚弱样。
鸩佩汐把他按在床上:“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辰忆冥甜蜜地笑了。鸩佩汐字里行间都是关心他,想必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开始飙升。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拳打龙主脚踢麟屿轩,和鸩佩汐在一起指日可待!
“还是一起去吧,我知道我妈喜欢什么。”辰忆冥麻溜地穿好衣服,“三言两语说不清。”
鸩佩汐看他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拗不过,还是答应了。
——
辰忆冥带着鸩佩汐去了辰家产业下的一个高档购物中心。鸩佩汐边走边心惊,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以万为单位往上加。辰忆冥向她解释,低于一万的东西被视为低级品,不配出现在这里。
鸩佩汐看上了一条普普通通的围巾,成分是澳大利亚美利奴细毛羊身上产出的羊毛混合金箔织线,加八位大师手工缝纫的精致织品,底价十万五;鸩佩汐又看上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扇子,扇骨采用了由极为罕见的上好湘妃竹,扇面是由洒金笺纸所制,纸面平滑,质地匀称,题字是30世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书法家的真迹,底价五十万。
鸩佩汐不禁开始担心她的积蓄是否够用,开始考虑要不要使用麟屿轩那张黑卡。辰忆冥看出了她的窘迫,安慰她说这是他家的购物中心,免费拿几件东西没事的。
“那怎么好意思?”鸩佩汐咬咬唇,十万五十万的礼物,或许在辰夫人眼里不值一提,可对她来说,却是天价数字。
“没事的,我妈不在意这些。”辰忆冥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连忙补上,“不过我也好久没送我妈礼物了,这次也想给她带一件。你挑吧,看上什么直接叫他们包起来就行。”
鸩佩汐最后挑挑选选,还是选了一套价格中规中矩的茶具。辰忆冥直夸她眼光好,自己则挑了几盒大红袍回去孝敬他妈。
礼物选好叫人包了起来,辰忆冥又带着鸩佩汐去时尚专区,点了个最好的化妆团队替鸩佩汐打扮。
“小姐,你的皮肤保养的真好。”化妆师羡慕地说,她用食指挑起鸩佩汐的下巴,示意鸩佩汐闭上眼,“平常都在用什么化妆品呀?”
“是吗?我没用什么化妆品……”鸩佩汐有些抱歉地笑笑。
替鸩佩汐做指甲的美甲师打趣道:“仙女都是天生丽质,不像我们凡人要靠后天保养。”
“仙女不仅脸蛋好,身材也好好。”服装师惊道,“我都不知道该为她挑哪条裙子了,每条裙子都那么适合她,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没有啦……”鸩佩汐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一下变得通红。
几个小时的等待后,门被推开,鸩佩汐极不自然地站在门口。
鸩佩汐本就生得极美,化妆师也懂得略施粉黛的道理。底妆打得很薄,更多是为了修饰气色,掩盖住淡淡的黑眼圈。口红也用的是和裙子相配的日常藕粉色。眼妆更为心机,眼尾抹上一点浅红,显得可爱又可怜,再细细撒上金粉银粉,光照下熠熠生辉。
发型师为鸩佩汐扎了个松松散散的丸子头,看上去像是随手一扎的,却暗含心机。不该耷拉的头发一根也没落下,丸子也是经过严密计算,确保每个方位看到的都是完美的发型,还特意在鬓角多留了几缕头发,更多了几分灵动。又给她挑了顶镶钻小皇冠,增添一份高贵。
鸩佩汐肤色白,却不至于冷白。服装师则为她挑了一件藕色抹胸小短裙,背着一个小珍珠挎包,怕她冷又加了一件半透明小披风,让完美的直角肩变得模糊。腰身用宽宽的腰带束上,在身后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俏皮不失庄重。下半身裙摆原本不到膝盖,又加了几层白色薄纱,重重叠叠下营造了一种朦胧美。鞋子则是采用不对称设计,左边的丝线以藤蔓状延伸到膝盖,右边则是在脚踝系了细细一圈丝带浅尝辄止。
辰忆冥细细打量着鸩佩汐,越看越发掘到她的独特的美,几近忘了呼吸。在场每一个人都被鸩佩汐震撼住了,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这位天上降临的仙女。
“怎么样,好看吗?”鸩佩汐见众人都不说话,有些不自信道,“会不会太奇怪了?我还是去换一件吧。”
“不,很好看。”辰忆冥想要更多把鸩佩汐这幅模样刻进心里,甚至更加贪得无厌,有想把鸩佩汐藏起来,不给别人看的想法。
他上前道:“我们走吧,别让我妈等急了。”
——
骚粉色兰博基尼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更准确点,应该是一座小型皇家花园。辰忆冥下车,替鸩佩汐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伸出一只手来,笑意盈盈看着她。
鸩佩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辰忆冥的手上。
走进别墅花园。一条鹅卵石小路弯弯曲曲指向别墅门口,两侧是花柱和路灯,门上别出心裁缠了些小彩灯做装饰,点缀朵朵粉的白的小花。
别墅的门被打开,仆人恭敬地立在两旁。
“来了?”辰夫人微笑着从楼梯走下,饶是见惯了美人,也不免多看了鸩佩汐两眼,“快坐吧。管家,可以上菜了。”
“我爸呢?”辰忆冥在自家毫不胆怯,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辰夫人又和管家吩咐了几句,回答道:“你爸又应酬去了,今晚我们自家人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地看着鸩佩汐,俨然是把她当成了儿媳妇。鸩佩汐刚想说什么,菜已经端上来了。虽然只有三个人吃,桌上却摆了一百零八道菜。
辰忆冥吩咐仆人把茶具和茶叶呈上,辰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鸩佩汐柔柔笑道:“应该的。夫人不嫌弃就好。”
“叫什么夫人?那是别人叫的,多见外啊。”辰夫人示意仆人把自己见面礼端来,“叫伯母就好了。”
仆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玉镯,鸩佩汐看不大懂这些奢侈品,不过这镯子成色极好,一看便价格不菲。辰夫人拉起鸩佩汐的手:“来,乖孩子,试试。”
鸩佩汐本就白,青白玉镯更是称得她肤色如雪。她不好收这么大的礼物,忙推脱道:“夫……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我妈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辰忆冥帮自家母亲说话。
鸩佩汐突然想起辰忆冥说过,辰夫人不喜欢别人拒绝她,无奈只好收下:“谢谢伯母了。”
为了省钱,鸩佩汐连续吃了几个月的黄瓜,现下吃到这等美味,不由得多吃了几口。辰忆冥则是给鸩佩汐夹菜。辰夫人没动多少筷子,光是看鸩佩汐了。
饭后,辰夫人又拉着鸩佩汐谈了许多。鸩佩汐家没落前好歹也是个小贵族,刚开始有些慌乱,后面也应对地游刃有余。辰夫人更为满意。
“好了妈。”辰忆冥在一边一直看表,“八点了,人佩汐也要回家了。”
辰夫人这才依依不舍放过鸩佩汐。辰忆冥自告奋勇送她回家,于是他们俩又坐上了那辆骚粉色兰博基尼。
鸩佩汐虚虚叹气,全身终于放松下来。辰忆冥开了一条没人的路,他们吹着夜风,周围很安静,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今晚怎么样?”辰忆冥打破了这份宁静,“我妈很唠叨吧?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伯母人挺好的。”
“那我呢?”辰忆冥忽然停下了车,鸩佩汐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一片海滩,他率先翻身下车,又彬彬有礼请鸩佩汐下车,“我怎么样?”
鸩佩汐不清楚他带自己来海滩的用意,但还是下了车。她没有回答辰忆冥的问题,让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脚抬起来。”辰忆冥替鸩佩汐脱下碍事的高跟鞋,扔到车上。鸩佩汐抿唇,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脚后跟被磨破的?
辰忆冥领着她往海滩走。两人庄重的服饰与休闲海滩格格不入,不过辰忆冥早已把这片海滩包了下来,所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鸩佩汐站在原地,欣赏这一片美景。海浪波光粼粼,海风温柔,月色也温柔。忽然,海上开来几船游艇,船尾插着绕有彩灯的气球,等到差不多靠近鸩佩汐,气球被放飞,不知何处的烟花冲上黑夜,一阵噼里啪啦,炫彩夺目。两架直升飞机拉着一个横幅,上面的字也是用彩灯摆成的,写着“鸩佩汐生日快乐”。
辰忆冥往前跨了几步,转过身来正对着鸩佩汐:“佩汐,生日快乐。”
鸩佩汐久久看着他。这几天事情太多,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有辰忆冥提醒,她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鸩佩汐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呢?
鸩佩汐回过神来,辰忆冥在她面前掏出一个小袋子,取出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条项链。辰忆冥将项链捧在手心,中间的吊坠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中间嵌着一颗泪珠状的钻石,在烟火与彩灯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鸩佩汐又拿对辰夫人的说辞搪塞辰忆冥。不过这东西的确贵,鸩佩汐虽然不怎么在上流圈层混迹,但还是能认出来,这是国外知名顶流设计师锅盖的退圈之作——王八之心,全球一共只有两条。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是辰忆冥跑遍wg市所有的拍卖场,以九千万的高价拍下的。
“你觉得我怎么样?”辰忆冥又问了鸩佩汐一遍。鸩佩汐迟迟没有回复,辰忆冥便耐心地等着。直升机还停留在空中,拉着那耀眼的横幅,烟火还在一束接一束,气球越升越高,气氛越来越暧昧。
辰忆冥感觉自己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鸩佩汐才开口:“辰忆冥,你是个好人,我……”
鸩佩汐不可能不知道辰忆冥这是什么意思,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辰忆冥也自然知道鸩佩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无奈叹气,用食指堵住鸩佩汐的唇,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做男朋友不行,做朋友呢?”辰忆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似乎鸩佩汐一拒绝,他就能掉下眼泪来。
鸩佩汐点了点头,辰忆冥把“王八之心”举起,晃了晃:“既然如此,朋友的礼物,你总不能拒绝吧?”
看着辰忆冥眼里计划得逞的开心,鸩佩汐嘟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来为你戴上吧,佩汐。”鸩佩汐刚想拒绝,辰忆冥狡猾地眨眨眼,“又要拒绝吗?朋友我会很伤心的。”
“……好吧。”鸩佩汐认命地答应了,温热的触感从脖颈上传来。
辰忆冥眼里绽放出几许惊艳,他笑道:“果然很适合你。”
“谢谢。”鸩佩汐拢了拢小披风,海风吹得她有些冷,“很晚了,我想回家。”
——
刚和辰忆冥道别,鸩佩汐捏了捏脖子上的王八之心,将项链解下来,塞进珍珠包里。
辰忆冥说这套衣服也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身珠光宝气,只有脚上踩着一双拖鞋,手里拎着高跟,一步一步往楼梯爬,走向自己的小出租屋。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的灯亮着,鸩佩汐心生警惕。
“回来了?”十平方米的出租屋没有沙发,1米99的男人被迫坐在床上。
看清来人后,鸩佩汐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长吁一口气,拿起衣架上的睡衣朝卫生间走去。
麟屿轩却抓住她的手腕,鸩佩汐只感觉一阵吃痛,接着被麟屿轩拉到怀里:“今晚去哪玩了?”
鸩佩汐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却还乖乖躺在麟屿轩怀里。麟屿轩把头埋在鸩佩汐的肩膀上,深深嗅了一息,大手捏住鸩佩汐的下颚:“去哪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鸩佩汐说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她将头扭向一边。
麟屿轩捏她下巴的手指力道更重了几分,强迫她的头扭向自己:“跟我没关系?”
鸩佩汐持续装死,挣扎着想要脱离麟屿轩的桎梏,麟屿轩的手却像蟹老板的钳子越缚越紧,鸩佩汐被疼红了眼眶。
墙上的劣质钟表指针走着,很快对准十点,滴滴答答地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鸩佩汐和麟屿轩都不说话,气氛却不似从前,只徒留一份尴尬。
“放开我。”鸩佩汐只觉得自己真的累了,那么多天那么多事压在她身上,她能强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再叫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语嫣然地去面对这个男人,她做不到。
鸩佩汐不挣扎了,麟屿轩反倒放开了她。
“我们分手吧。”
她站起身,背对着麟屿轩,抬头45°,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麟屿轩起先是低声地笑,然后放声大笑。他这一生,亲人唾弃他私生子的身份,避他如瘟疫;知己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与他反目;到现在,挚爱不过短短几星期就离他而去。难道注定他身边留不下一个人吗?是龙主又怎样呢?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分手?”麟屿轩笑红了眼,“鸩佩汐,先招惹我的人是你,现在要走的人也是你!两样都被你占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鸩佩汐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男人,他似乎忘了,最先缠着她的人是他,最先变心的人也是他,他怎么能说自己两样都占了呢?
鸩佩汐苦笑。从得知他是龙主的那一刻起,她早就该醒悟了。或许付梓夏说得对,麟屿轩有钱有权,还能看得上自己吗?想必现在的种种不满,是因为自己先提出分手,要拒绝这段关系,宠物不听话了,他恼羞成怒而已。
麟屿轩冷笑,双手环上她的脖子。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一条冰凉的东西挂上了她的脖子。
“王八之心,你的生日礼物。”麟屿轩像是变了个人,痴情地看着她,那眼神快要把鸩佩汐骗了过去,可吐出的话却如此冰冷,“佩汐,你永远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