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一个四十年前还能看到的老物件,今天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完全淡出人们的视线。它的身影、它的作用只留在了老一辈人的记忆里。
煤油灯作为照明工具陪伴中国人走过了几千年的风雨历程,功绩卓著。以前它不叫煤油灯,叫豆油灯、松油灯或者脂肪灯。后来中国大地上引进了西方的“洋油”做燃料,这才有了“煤油灯”。
说起煤油灯,却有许多话题。先说它的材质吧,真可谓千奇百怪。这些煤油灯有的只是一个玻璃瓶做成的。玻璃瓶里装满煤油,瓶口上扣上一个盖子,盖子中间开一个圆孔,圆孔里插上一个灯芯。灯芯大多用火纸或布条搓成捻子,然后插进煤油里,接着点燃,一盏煤油灯就算大功告成。还有的煤油灯只是用一个小瓷甏或是黏土烧制的土瓦罐做成,做法与玻璃瓶灯一样;还有的是用铁皮或锡铝打制而成,呈水壶状,更精致的煤油灯是用青铜或黄铜制成。煤油灯式样更是千姿百态,不过最常见的就是炊具状,平底、大肚、小口,肚子上装有一个把手,这样的煤油灯放在桌面上最稳当,还便于挪移。不过,这些煤油灯无论材质如何,式样普通还是新奇,它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用来照明。
在过去没有电灯的情况下,家家户户的照明只能用煤油灯,也有少许人家用蜡烛(蜡烛是奢侈品,穷人用不起,只有富人用)那时候每到天黑,你走在大街上或是拐进胡同里,到处一片黑咕隆咚,能看到的只有从窗棂里或门缝里透出的昏暗的煤油灯光。就是这昏暗的灯光也被充分利用,从不浪费。
如果你走进这些屋里看看,灯光下必定有妈妈们在给儿女缝补衣服或是纳帮做底赶制鞋袜,再不就是手推拐磨子在磨面,以准备明天一家人的饭食。有学生的人家煤油灯就是学生的用品,他们就伏在煤油灯下或是读书或是写字,为自己的人生牟取功名。
煤油灯虽小,用处却不小。
记得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家里就有两盏煤油灯,一盏是母亲和姐姐两人用来做活用的,一盏就是我和哥哥看书写作业用的。
那是一九七四年,国家教育重回正轨,各级政府开始重视教育,对学校工作抓得很紧。学校师生们也乘着尊师重教的东风干劲十足。当时我的班主任是一名下乡知识青年,他年轻有为,对教学工作十分负责,对学生学习更是上心。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布置一些作业,并时不时去家访,看看学生回家是否学习。这还不说,他为了提高班级学习成绩还提议学生在家成立自学小组,让就近的孩子们集中到有条件的学生家里加班学习。学习小组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外,还要自觉地给自己加码,读课外书、练习写作文、写日记,做数学题,总之就是加强学习,尽快提高学习成绩。这当口我家煤油灯派上了大用场,每天都有七八个小伙伴来我家学习。我是学习组长,自然煤油就由我家提供。我们七八个人每天都围在一张方桌前学习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时间还更长,直到天很晚了才结束学习。每到这时鼻孔里都感觉很是干燥,扣一扣鼻孔,里面满是黑灰。
再后来,到了一九七八年,我高中毕业当了一名民办教师,这时候正赶上国家恢复高考,全民开始关注教育,相关领导机构对学校工作也抓得很紧,要求各个学校每天都要加班加点,小学也不例外。
当时农村经济很不发达,绝大部分乡村跟本就没有电灯照明,学生加班只好人手一盏煤油灯,就是老师也不例外。只不过教师使用的煤油灯档次稍高一点,用的是罩子灯。罩子灯也是煤油灯,只是灯头上多了一个大肚子玻璃罩,为的是能让煤油充分燃烧,增强亮度,减少烟灰。而教室里的孩子们就不行了,他们只能使用冒着黑烟的煤油灯,罩子灯用不起。就这样一晚上下来,教室里烟雾缭绕,煤油气味呛人。晚上放学的孩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煤油熏黑了他们的面孔,也呛黑了他们的唾液。
再后来农村有了电,学校用上了电灯,孩子们再也不用端着煤油灯上学了。煤油灯这才退居二线,只有偶尔停电时它才派上用场。八零年后,煤油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它被束之高阁,或是被遗弃墙根角落,从此人们再也看不到煤油灯的身影。
煤油灯作为历史遗迹只保留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或是成为展览馆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