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削肩长项,眉弯目秀。她生而颖慧,性情柔和。沈复与之同齿而长之十月,自幼姊弟相称。沈复呼之曰:“淑姊”。她和沈复两小无猜,沈复曾对其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要”。
她就是沈复的妻子,名陈芸,字淑珍。
说到模范夫妻,大家首推钱钟书和杨绛先生。在读了《浮生六记》后,我更加向往陈芸和沈复的婚后生活。
人生乐事之多,其一便是洞房花烛夜之时。合卺之夕,他俩“并肩夜膳”,沈复“暗于案下握其腕”,顿感“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怦怦作跳”。那个年代的感情就是那么纯粹,那么简单。没有花言和巧语,没有烟花和玫瑰,有的只是你侬我侬。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新婚燕尔没多久,沈复有事将外出。三月的分离让两人的感情再次升华。沈复前脚刚踏过家门,问候老母,后脚紧接着便去寻觅妻子。陈芸倏地起身相迎,“握手未通片语,而两人魂魄恍恍然化烟成雾”。
历久弥香,是对美酒的称赞。浓情蜜意,则是对他们感情的讴歌。七夕佳节,沈复镌刻“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沈复执朱文,陈芸执白文,以此作为往来书信之用。一日,二人突发奇想,请人绘制一月老像,“悬之内室,每逢朔望,必焚香拜祷”。以此希冀二人能够永生永世不分离。
在封建社会里,娶妻纳妾,实乃天经地义之事。然而,天下哪个女子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左拥右抱呢?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就是另一半的唯一呢?然而,陈芸却逆道而行,曾为丈夫找寻神韵皆俱的女子做妾。此女名憨园,“瓜期未破,亭亭玉立,款接间,颇知文墨”,最终,另嫁他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别人爱穿金戴银成癖,陈芸则视书如命。灯残人境之时,只见陈芸低垂粉颈,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全然没注意沈复早已踏步入门,拍其肩曰:“姊连日辛苦,何犹孜孜不倦耶?” 陈芸闻音忙起身:“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 偶获家中破书残画,陈芸“于女红中馈之暇”,将其一一修补装订成册,如获异宝,喜不自胜。
过去的婚姻没有蜜月旅行,他们也不例外。然而这对放浪形骸、如同闲云野鹤的夫妻俩,怎能忍受没有闲情雅趣的生活呢?他们倚窗对酌,谈诗论文,雪中煮茗,邀月畅饮。在戈园祭拜祖坟之际,于乱石中拾捡斑纹可观的石头,以供叠盆山之用。为避暑,二人迁居一老妪之所居,闲观日落,柳荫垂钓 ,种菊煮茗,或坐或卧,静听老妪口中世间事……
他们的婚姻生活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花前月下诗酒花。这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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