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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杨已经相信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像气味一样的感觉,如果要对应在具体的某一件事上面,或者是与某种目的联系在一起,就会落入俗套,而且容易失望和受伤。比如林杨只要看到小芹,或者想到小芹,就会感到充盈在全身的爱,温暖、快乐、举手投足都很有信心和力量。但是,一联系到床上,就立即会感到挫败、憋屈、彷徨、尴尬和无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世不再露面。经过近三年的调整、修炼,林杨已戒掉了那些多余的东西,习惯了和小芹平平淡淡的生活。
变化来自小芹。小芹的闺蜜A和一个土豪好了三年,终于赶走原配,登堂入室,在深圳举办盛大的婚礼,邀请小芹夫妇一定要亲临捧场。闺蜜A说:“你们是我的娘家人,一定要来。”小芹提前两天去深圳,帮闺蜜A打理内务。林杨婚礼当天赶过去,直接参加晚上的婚宴。闺蜜A从小就长得好看,特爱打扮,活泼大方,叽叽喳喳,人到哪里那里就是热点。因此一见到小芹,就带小芹在别墅上下参观了一圈,顺便讲解她这三年人生的离奇经历。闺蜜聊天有点象脱衣服睡觉,开始是大件,层层深入,最后就会光溜溜地赤诚相见。闺蜜A说:“你和林杨过得好吧?”小芹说:“挺好的,林杨什么都听我的。”闺蜜A说:“那方面协调吧?”小芹脸红了,推一下闺蜜A,说:“那个,很少。”闺蜜A吃了一惊,说:“Why?”小芹说:“我,觉得很脏。”闺蜜A嗤嗤笑了,说:“知道你从小讲卫生,没想到讲到这个份上了。”闺蜜A说:“你这样是变态,害人害己。”然后从食色性也,讲到内分泌,讲到夫妻关系,闺蜜A讲得舌干口操,小芹却不以为然。只有最后一句小芹听进去了,闺蜜A说:“就算你自己能憋住,男人肯定憋不住。现在遍地都是诱惑,别哪一天林杨跑了你还不知道为啥。”然后闺蜜A全力推崇她家老刘,说:“别看刘大叔,年纪不小,但每天的战斗还是很积极的。”小芹说:“别提你们那些流氓事了。”闺蜜A嘿嘿一笑,趴在小芹耳边说:“我觉得,没有高潮的女人是可耻的。”小芹脸红脖子粗,狠劲推了闺蜜A一把,真想佛袖而去,此生不再相见。
婚礼周五晚上6:30开始,竟然有几位明星大腕捧场。林杨7点才到,吃完饭,喝了点酒,不宜开车回广州,就去前台登了个房间。宾客散去,小芹和林杨没去闹洞房,直接上楼去房间休息。小芹大概跟林杨说了一下这两天闺蜜A诉说的情况。林杨说:“标准版的小三转正记。老牛吃嫩草。不过,草也不嫩了。”小芹有点生气,说:“你说的难听死了!”林杨笑笑,说:“我只是把你说的内容总结了一下。”
小芹拒绝脱衣服,说:“别看这被褥比雪还白,其实上面到处都是细菌。”林杨随她,想去对面床上单独睡,小芹不同意,只好相拥而卧,关灯睡觉。迷迷糊糊地座机响,林杨接了,说:“不要,统统不要。”拔了电话线继续睡。小芹问:“谁打的电话?”林杨说:“是服务员。”小芹说:“什么服务?”林杨说:“按摩。”小芹撑起上身,压在林杨胸前,说:“你以后会找小三吗?”林杨说:“我又不是土豪老刘。”小芹还在说话,林杨死不开腔,然后慢慢拉起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去大梅沙玩了一会儿。林杨知道小芹死都不会下水的,也不劝她。一个人下海游泳,小芹在沙滩上看,用手机照了几张相。林杨是正版的肌肉男,胸肌隆起,腹肌隐约可见,一上岸就不停地被各种目光点射。林杨有点得意,小芹却不给面子,要求赶快换衣服撤离,似乎怕晚一点林杨就会被大家瓜分了。
回到家,小芹立即去洗澡,内外衣服全部换下来泡大盆里消毒,洗完自己的衣服,再给大盆林杨泡洗换下的衣服。忙乎了近三个小时,看到洗干净的衣服整齐地挂在阳台上,小芹才松了一口气。说:“外面太脏,病毒猖獗。”林杨说:“如果病毒上身,这样洗洗也没有用。”小芹说:“洗比不洗强很多。”林杨不再多说,坐在沙发上读《百年孤独》。过了一会,小芹父母带子秦回来,看到洗了一阳台的衣服,小芹母亲说:“洗这么多衣服,也不歇歇。”林杨说:“没事,不累。”小芹的父亲看看林杨手上的书,说:“《百年孤独》我大学时看过一次,不是很明白,后来一直没时间再读。”林杨说:“那现可以再读读。”小芹的父亲说:“眼花了,看书累。”边说边铺开棋盘,林杨放下书,抓一把白子在手,看着小芹父亲在他的左下角落下一颗黑子。
睡觉时,小芹说要谈谈。俩人并排靠坐在床上,第一次这么正规地酝酿着谈话内容。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林杨看看小芹,小芹看看林杨。小芹一笑,说:“不行,这样说不出来。还是躺下再说。”小芹缩在林杨怀里,说:“林杨,你能憋住不?”林杨说:“已经坏了,不憋已住了。”小芹说:“真的吗,那要不要去看医生?”林杨抱紧小芹,小声说:“不用,只要让我看看你就可启动。”小芹说:“不行。”林杨说:“男人是视觉动物,你知道的。”沉默了一会,林杨又说:“小芹,你别为难,我不看了。我觉得,就这样抱着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