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伯母八十高龄就用一根麻绳子结束了这漫漫人生。那残忍的容颜哭坏了姐姐们,上午十点多小嫂子都拿糍粑、蛋糕给她吃还交待小嫂子说今天不用吃午饭了,两点多就到处找……
八十零了眼不花耳不聋,谁出门总是打听一番絮絮叨叨交待一番。平心而论真心觉得大哥大嫂真的挺好的,自己也六十多了随便去哪里吃酒或走亲朋都不忘给伯母打个包、或找老板讨点容易嚼碎的东西。大哥特好面子,邻村的酒基本上是大嫂去吃,大嫂打包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尴尬。
大哥不善言辞,虽说是农村人但也不缺儒雅。当过几年生产队长,如今的农村基本上是机械化倒也清闲自在,无事就爱喝点小酒打点小牌,大男子汉主义重大嫂贤惠体贴;伯母选择这样上路给我们这些后人都狠狠的上了堂教育课。
“伯母六十不到守寡,家里十来口人主事一人,年轻的时候家里家外都是把好手权威性较高。” 如今,紧挨着大哥与小哥房子中间做了个扒两间,干净利落什么都不缺,喜欢做饭就做不喜欢就两边蹭饭。进进出出一大家子几十年了倒是非常和气,母亲最羡慕伯母两边住着儿子、孙子、重孙热热闹闹,尽管多半时候是相对无言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好上万倍。常常听伯母跟母亲抱怨说:“如今的晚辈没得耐心听老鬼们说话只有牌就亲、牌就是祖宗,即使坐下来说几句话也是杵头杵脑怪不中听。”
所以这些年,我唯一做到的就是不管回娘家和婆家从不打牌,看都不看安安静静的坐在母亲们的床边陪电视。
父亲走了。这两年我几乎没有安心干活,每个月都会回娘家小住几日,特别是孩子这两年也开始自己的人生,这种牵挂是切身体会着。
母亲一辈子也非常好强。说话声洪嗓大总是嫌我打电话聊的太短,回家的脚步太稀,选衣服的眼光不时尚,买东西出了憨包钱等等。有时候也想耐着性子听她唠叨两句家长里短,但是她老越说越激动,那种口不择言的描述常常是忍不住被我扼杀在半途,换来的结果多半是不忠不孝、雷雨交加。
很多时候情愿陪伴母亲到马路上走走或东家西家的去串门,尽管坐在老人堆里傻瓜样的摆弄着没有信号的手机,也开始害怕母女两坐下来聊天,害怕不欢而散,这样有违背探望的初衷。一个不留神都会惹祸,时而望着愤怒中的母亲真是束手无策,很多时候都怀疑自己的智慧。
年轻的时候有口饭吃,不把屁股脚丫子露外面就很知足。上一代人勤俭节约都有着苦不堪言、光辉的革命史,总是习惯性的教训着下一代。也试着和长辈们沟通过,几乎大多数空巢老人心灵都非常脆弱,都有着喜怒无常的古怪脾气。
邻村的某老头不到七十岁。前几天下大雨投水塘了,那个水塘年前花几万才清理出来,四个水泵抽一整天才打捞上来,家人使劲回忆就早晨怵了句 “嗦得要命” 就这么一句过分的混账话气得投了水。“也不是瘫痪在床或真有什么古怪病活磨,也不是不能自理没得生活质量怕久病无孝子无奈的选择。” 听口碑,平时那些后人也说还蛮孝顺。疏忽在语言交流上出言不顺、不懂的俯首帖耳装傻充愣,眼前的一幕幕真是久久的难以释怀。
如今有点能力的子女都是四海为家,除了年、节大包小包往家里堆外,团聚基本上是跟朋友坐牌桌、酒桌、再不就是抱着手机谈笑风生,连春节联欢晚会也难得坐一起寒暄几句,即使坐下来又有多少晚辈经得住考验、耐得着性子、虚心、谦卑、听完这长篇大论的训斥、让老人觉得温馨觉得活着不是多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