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2020:
“有一种落差是,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所受的苦难。”
2021年1月3日,星期六,考研初试结束第七天。
你坐在电脑桌前,耳机里循环播放着2020年网易云的年度歌单,终于决定写些什么来结束兵荒马乱的一年。
和很多2020年毕业的学生一样,面对被疫情笼罩的校园,你错过了很多值得纪念的仪式感。
缺席了授予仪式的线上毕业典礼,只能眼巴巴的盯着视频里的校长念长长的祝词;同班了四年的同学各自返校,凑不齐一张整齐的毕业照;一个宿舍的好友,甚至没机会坐下来一起打包行李,谈一谈毕业旅行的规划。好像还是一个对未来不那么明确的少年,被猛地推进成年世界的洪流,体验生活的磋磨,追逐被迫成熟和成长的蜕变。
最遗憾的是,这一年,你没有等到被投递和送达的通知书。
二月出成绩的时候,很多一起考研的同学来问你考得怎么样,想起专业课和数学大片大片空白的答卷,你对自己能拿的分数根本没抱任何幻想。或许这个结果,在考前一个星期,你直接把考研资料抱回宿舍,就已经写好了结局。当你战战兢兢地登入分数查询网站,看到成绩的刹那,老实说第一反应是,本应该就是这样。
在别人早六晚十一自习室打卡的时候,你在磨磨唧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复习;在别人把专业课的书看了两遍的时候,你才刚打开第三章的PPT;在别人疯狂背政治考前知识点的时候,你还没做完十五年的真题。这样的你确实没理由期待什么奇迹。
当你看见空间里的朋友欢欢喜喜的庆祝上岸的时候,当你看见本科不如你的同学迈进985的门槛的时候,当你看见周遭的同龄人都在迎接新的旅程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像一颗坏掉的柠檬,又苦又酸。
或许是不甘心,你决定二战。
当你玩笑着和同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同学倒是真心实意地点了你两句。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复习状态,我觉得你是上不了岸的,就算侥幸上了岸,研究生也不一定念的完。”
老实说,虽然你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被别人如此直白的点出来,还是会觉得无比的难堪。
尤其是当你决定边工作边考研的时候。
一起二战的研友,决定全职二战。
你的舍友和你分享了一个学姐决心二战却在工作以后放弃的故事。
闺蜜直接建议你回家专心复习。
“也许你可能有一点聪明,但是报考T大的六百人中,至少有三百人和你一样聪明甚至比你更聪明;也许你可能工作了以后会很努力,但是至少又有一百五十人和你一样努力甚至更努力;你工作每天顶多复习六个小时,但是和你一样聪明的人每天复习十二个小时甚至更多,你拿什么和别人比?”
五月和六月的很多个夜晚,你常常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放着花花的《好想爱这个世界》。一段有灯光,一段是阴影。
你常常想,如果你是个富二代,一定头都不回的全职二战,可惜你不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花着父母的钱赖在家里,你没有那个脸。
你给自己画了一个决策树,支点是工作与不工作,在算效益的过程中,你还是决定走这条只有0.1的可能上岸的路。
刚开始工作过渡的第一个星期,每天早上出门之前你都会录一段政治的音频,上班的路上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听,日常按计划背完每天的单词量,空闲的时候开始算夹在笔记本里撕下来的数学题,吃饭的时候刷一刷政治的APP。然后开始早起,每个清晨的日光里作伴的都是汤家凤的1800,遇到知识点不会的章节开始翻百度云里的张宇视频。慢慢地加入了专业课的复习,运筹学的习题计算总是无比的漫长,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没迭代到结尾,中午的时候掐着时间拆开做一做英语的真题,傍晚的时候掏出ipad上的1000题。
复习好像就是这么枯燥和单一。
有时也会在夜晚两点多和研友打电话吐槽最近的心态和学习状态,幻想研究生上岸的美好前景。有时看着朋友圈里同学分享自己生活的印记,也会有种别人都大步迈向新征程,而你还在原地踏步踏的感觉。每天都是家-公司两点一线,不爱交朋友,也不出门逛街,公司里的同事常常聚在一块王者,你倒是卸了个干净。工作不开心的时候特别多,无效率加班的996,小组长的批评,复习的压力,家人的吵架,有时也会在回到家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在无比尴尬的心境中,听着政治去公司。
上考场的那两天,你没有特别紧张,只是觉得累,腰疼,背疼,头疼,胳膊疼。
最后一门专业课的时候,你坐在最后一排,难得的阴天出了太阳,日光就直直地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看着填完了的卷面你终于卸了一口气。
“通宵复习是因为平时没有努力学习,拼命减肥是因为吃零食从来不会控制,分手了才开始后悔是因为之前不懂珍惜。于是,别人开始钦佩你的勤劳,同情你的遭遇,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所有的痛苦都是罪有应得。”
回顾走过来的2020年,你发现自己似乎永远都围绕着“考研”这个主题,所有的美好的预设都以顺利上岸为大前提,生活似乎因为二战添了不少阴翳。
展望已经到来的2021年,你知道自己也没有后悔的必要,更多你想送给自己的,其实是运筹学动态规划中的最优性原理:无论过去的决策和状态如何,对于前面的决策所形成的状态而言,余下的诸决策都是最优决策。
尽管你不敢吹嘘自己有多努力,只能说是按部就班的复习,只是终于走到了尽力了的结局,现在也就不那么遗憾了。
莎士比亚说,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2020已经过去了。
希望今年的夏天,你能等到的,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