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清风如舞姬飘过镜湖,挽起涟漪;奔腾流水如鸣雷跌入山涧,惊动山林。
二月春风似剪刀,露珠在荷叶中玩耍,疏忽滑落,与土相融,终身相依。山峡两岸烟霏云敛,淡去了高山的峥嵘,淡去了峭石的傲气。 逐霭而行,顺流而步,忽闻流水击石,忽闻猿猱长啸。侧耳倾听间,但得一琴声,丝丝袅袅,不绝如缕,伴着泉声萦绕山峦而來。 循声望去,忽现浮萍孤舟。琴声此时亦转而铿锵有力,如银瓶乍破,铮铮入耳。大风骤至,白色布帘內含入船舱,但见两总角相对而坐,中间是一位长须老人。忽然一小总角道:“夫子,船外有人偷听您弹琴。”
语毕,夫子停音息乐,双目轻启,起身走向新船外,但见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立于惊涛崖岸边,浑然不觉处境危险。两人同时呆住了。夫子浑身一颤,双唇半阖半启,欲言欲休。半晌,琴者长声声道:“你,你可是子期?”
“此琴抚到尽美尽善之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乃雅乐之好处也。大人,正是小弟,子期。前年中秋子期与大人在此相遇,与大人结成好友,子期万分荣幸。”钟子期拱手躬腰道。
俞伯牙大喜过望,却面露疑惑。“子期请上船。”伯牙终是沒有问出來。琴音空灵,香烟曳曳。忽然钟子期举酒道:“也许大人此刻内心正疑惑,为何子期还在世。”俞伯牙不言。钟子期又道:“去年子期不幸患了重病,花掉家中全部积蓄,然而仍不见好转。为不拖累家母,子期不告而别。出乎意料,在离开之后竟遇到神医,于是就把病治好了。后来返回家中,得知家母已为子期料理后事,还听家母诉说,大人因子期之事摔断宝琴,子期何德何能。”
俞伯牙连忙扶起他,道:“能再与子期相见是老夫之幸,琴虽断,却断不了我们情谊,今夜就且让我们续几杯,一醉方休。”
夜,在日月轮转下,淡出了夜幕,出现了鱼肚白。两人相与枕藉,畅行于梦中。然而这始终是个梦,子期终究是不离而别,但令人慰藉的是,俞伯牙圆了生前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