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遇之始篇续一
火车驶向了青藏高原,高原一片一片的无人区,或是被雪覆盖,一片茫茫;又或是露出厚实的土壤,入眼荒芜。我就坐在窗前,看着此行只能看见一次的、寂寥又壮阔的风景,耳旁是车厢内同行人此起彼伏的感叹声。大概是天亮了,大概是高原的美景让大家思绪醒了,车厢内的各种交谈渐入佳境,好似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坐在我对面的男生,一个来自广东的80后,他的同伴恰好是我同一床位号的下铺。他说,他只是带了个人和一些钱就来了,其他的行程计划与攻略都是同伴所做。我倒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在未入藏盼入藏的六年里,我也在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我愿意去做这些需要吹毛求疵的攻略,事实上直到我上了火车,我仍是当初那个找不到同伴的人,而我除了林芝的计划,再无其他,时间是自由的,一切都很自由。
他的同伴醒了,他却去睡了。所以我的交谈对象从一个80后变成了另一个80后,很奇怪,在入藏途中,你会发现四海之内皆友人,让你甚至会觉得平常新闻报道中的冷漠路人似乎都是杜撰出来的。这大概如我所想,西藏的魅力会让人之间的距离,变短,即使它有时间和地域的限制。在毫无保留的阳光的照耀下,我们聊着路边护路人的坚持,聊着岗哨士兵的应车敬礼,聊着为何一到高原满眼看见的动物会是驴,聊着西藏之外他们的旅行经验,气氛甚好。
10点之后,在交谈中,我也终于看到了念青唐古拉山,当时我们所处的位置海拔已有5200米。
正午时分,大家也有些疲劳了,毕竟久久待在一个小空间里。而且车厢内的温度很高,供氧设备也如常运行,我们在赏着窗外的蓝天雪山之景时,也觉得分外灼热。行车至那曲,列车员说有几分钟的停留时间,我们可以下车感受感受。车门还未开,门口已站满了人,冲锋衣,羽绒服,帽子,围巾和单反……
车门开了,大家互相嘱咐小心走路别滑倒。除此之外,我还听见了一片倒吸声,我以为是太冷了,便把衣服拉紧了紧。待我抬眼时,手已经快脑子一步,掏出手机,拍下了一张。
我看过很多场雪,从来没有哪一场雪给我如此新颖而又简单的感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了铺垫,我对后面的景色也更加期待了。但没想到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观。
雪山、草地、牦牛,和间有间无的牧民房,互相衬托,相得益彰,简直让我欢喜。
当时坐在下铺的一位大伯,他告诉我们牦牛的价值很高,市场价格也贵得很,所以牦牛致富不是假话。大伯是甘肃人,援藏已有二十多年了。1995年第一次进藏,那时还没有青藏铁路,坐着简陋的汽车,一路颠簸,又因为高原反应,吃了吐,吐了吃,双腿肿得不像样。他说他的两个儿子是他援藏计划的继承者,现在在拉萨工作,和他一样,一年大抵就回一次老家。
大伯不是个言辞善谈的人,或许是他早已将我们眼中的美景视为生活的一部分了,或许又是24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让他觉得有些累了,他只是在我们的谈话中偶尔提供一些信息给我们。比如,3月中旬到4月下旬是看桃花的好时间,只是今年天气冷,林芝的桃花开得比往年晚了些;又如,大部分游客喝不惯酥油茶,因为是咸的;又如,现在到当雄了,当雄好像有个很有名的温泉,叫……叫……对对对,羊八井温泉,据说泡一泡很舒服,对皮肤很好的;再如,到当雄也就不远了,还有一百来公里,两个多小时就能到拉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