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by 灰鱼哀莉写书人
迷茫的流年,失去的时光,我只不过是一个看不透红尘的人,我还在这渔歌唱晚的霓虹之中,埋着头,想着你...
林浮生遇上程澈那一年,那个人在他来到一座新的城市里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依稀记得她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若十年后你我重逢,依旧是老友。
后来林浮生不止一次的对身边的好朋友说过,只是加上了那么一句:十年之后,老友依旧,你我相逢,好酒管够。
而林浮生遇到程澈的第二年,他终于失去了程澈,这个来自于北方的女子成为一根卡在喉里的鱼刺,令他进退不得。不忍遗忘,却又为难不知所措,而他与她而言,只是浮生一轮之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轻易便能塑造的影子。
林浮生同样也是一个对于文字很偏执的人,只是他可悲的发现,当他鼓起勇气放下过往前尘时,努力想要忘记与程澈的这段时光。原本对于文字的偏执令他写不出任何与她有关的字句,那些时光不忍回想,终究没能跃然纸上,只想遗忘,不再提及。
那一年,林浮生还没有遇见一个自诩写书人的红衣少年,也不曾见过与程澈一样的令人刻骨铭心的北方女子,不曾流浪,不曾向人说过十年后的憧憬。
所有的一切平静的可怕,令人猝不及防,生活被打开一个豁口。幸福,苦难,颠沛流离和流亡就这样如洪水侵袭而来,奔赴他的世界,林浮生还没有来得及遗忘,却忽然的偃旗息鼓沦亡。
林浮生与程澈,像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时间不长不短。林浮生在这个城市三年的时间,几近一半都用来陪伴她,与她跌跌撞撞的流浪,看尽山河风光。
林浮生予程澈的,半生与她,斗酒纵马。
而程澈亏欠林浮生一段旖旎时光,他和她得到了彼此青春的嘉年华,却只能相忘于江湖,他甚至不愿承认——我们终于老死不相往来,你满意了吗?
说起林浮生和程澈的那段时光,他和她在夜里走过长江大桥,馥郁飘香三十年,他一骑绝尘为她一笑。长沙街头,异地靖港,他与她虽未向那两人合扇相约,却已是在夜幕下的湘江烟花思量。
那两人走过的长沙不及林浮生和程澈的十分之一,却已是那人长及一生都写不完的故事。长沙漫步,岳阳信马由缰的寻觅,寻觅遗落在爱情岛里孤单漂泊的缘分,那一处世外桃源,人间福地,他与她相伴而行。
他为她撑伞,从湖南到江西又缱倦那座空无一人的城市。幸福自是不言而喻,而悲欢离合又萦绕他心头,好朋友只是朋友,他很想问她闹够了没有,却只能选择沉默陪伴,此刻就是他所有快乐的理由。
下雨了,她有他撑伞;她一个电话,他也能穿过大半个城市出现在他面前;她一个微笑,都能够令他在黑夜里笑醒好几次。
那是他不愿承认的一场梦,澄澈给了他一场无法醒来的一场梦,梦里风月渐浓,此生相伴与共能够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这就是他最为简单的幸福。
爱情这个字眼总是令人谈虎色变,令人向往,同时也令人避之不及,绝口不提于此。
所以,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分开的理由。
世间女子不过是一具粉色骷髅而已,奈何多情的是咬文嚼字的书生,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总想醉一次,于是不可避免的沉醉于梦里,不愿醒来。
或许是害怕被发好人卡,也许明知道只能是朋友,宁愿自己受伤,无可奈何的痛苦彷徨,也不愿开口,也不愿主动碎裂这场梦。
其实所谓的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我们不合适之诸如此类冠名堂皇的理由,只不过是对方心里有一个相爱却不能爱的人,而程澈心中的这个人显而易见并不是林浮生。
所以,他无可奈何的从梦中醒来,而她早已离去多时,他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这如履薄冰的友谊。
后来,他终于没了她的消息,而他终于不在歇斯底里的想念她,不再回忆和提及与她有关的一切。
程澈,不过是林浮生过去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人而已。
林浮生再次见到程澈的那天,恍惚间是沧海桑田的变幻,一个轮回的变迁,那是许慕明结婚的那天,北方女子的一场婚礼。
兰渝,成兰铁路通车很多年了,许慕明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同样让人扼腕叹息的某某某。
许慕明结婚那天,林浮生所熟悉的一个好友没有去,他没有得到那个人的消息。当许慕明结婚的消息散步昔日好友的时候,唯独那个人沉寂不语,便失去了联络,仿佛人间蒸发。
那天,很多十年前的朋友都来了,林浮生所熟知的和不熟悉的,又是一场相聚,很多人都没有提及那年与许慕明有关的那个人,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是林浮生知道,那个人才是让人扼腕叹息的某某某。
程澈也来了,她一个待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如往昔模样。林浮生一眼便看到了她,岁月模糊了彼此的眼角,面目。除了眼光沾染风尘,他还是一眼认出来她。
她开始局促不安,然后习以为常的镇定,挥手寒暄,好久不见的开始询问。
她说自己过的很好,她问林浮生的那个人过的怎么样,林浮生想了很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她刚才告诉我,她说她过的很好。
程澈忽然的红了眼眶,林浮生忽然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却忽然发现失去了原本的那样的勇气,她靠在林浮生的肩膀上,声音渐渐喑哑无声。
那天,许慕明大婚,一袭红衣艳烈照人,如她才名艳影,恍如那年名动那座城,来者高声祝贺,她颔首以待,她身边的男子一一微笑以对。他带着许慕明向她昔日好友,宾客亲朋一一把酒,忽然有人问及那个人的名字,他有些错愕,许慕明只是付之一笑。
他有事没来,他的祝贺我也收到了。
许慕明笑的那般自然,宛若春风过境,言语玉碎铃音,玉环相扣。而林浮生却看到她分明很勉强,她匆匆赶往下一桌。
那天晚上,林浮生喝了很多酒,澄澈也喝了很多酒。他喝红了眼眶,她哭红了眼眶,其他人却早已醉倒。
萧陌霖问林浮生,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来。
林浮生无奈苦笑,他很久很久之前便失去了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又在何处漂泊。
萧陌霖转身与林浮生对饮半瓶,便醉倒在桌上,满座已是醉倒,只剩下程澈继续看着他。
十年后,老友依旧,若有相逢,好酒管够,所以,今天你们尽情的喝吧。这是许慕明对众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林浮生的耳畔回响。
林浮生和程澈走到酒店外,他看着她,她同样看着他,都不敢开口说话。
“走吧,陪我走走吧。我们好久没有联系啦。”最终还是林浮生先妥协,无可奈何的说着,恍如昨日的夜晚,如今又是与程澈,却是在陌生的城市。
那夜,他已是忘记了她是怎样的陪他走了一路,深夜里下起了一场雪,而他与她一路走到了白头。
只是,下一个路口,他转身回酒店,而她转身向远处走去,她说她的他在等她。
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见,程澈叫林浮生忘了她,林浮生歇斯底里的说了一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忘记你。
可是,不欢而散。
她回到了一辆车里,前面的男子递来纸,程澈接过,可是泪水却汹涌而来,无力看着窗外的雪。
“傻瓜。”她哭着哭着忽然的就笑了。
“程澈,值得吗,林浮生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那个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不懂,他不娶,我不嫁,我要他幸福,我才能幸福。走吧,。”程澈开口说道。
后来雪越下越大了,这座城市下起一场弥天大雪。如她说言,西北偏北,千山白首。
南方的星城,一个男子与程澈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还是那样棱角分明的样子,而那个人默默的陪伴着,目光空洞而虚无的失焦。
“你曾说,十年后,老友依旧。”程澈不经意的说着。
“所以,我们丝毫没有离开的理由,可是,你的林浮生,他怎么办?你们就这么老死不相来往,可你却又...”那男子喃喃自语的回答着,却还是没有说下去,继续缄默不语。
“是啊,我曾说过,也说过会爱一个人到青丝成霜,走吧,带我走,你说要陪我去很多很多地方。”程澈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而他也缓缓的迈上步子跟随。
“你要知道,梦终究会醒,而你这场梦已经做了十年,我不可能陪你做完,我也会在中途醒来。”那男子缓缓的说着,话语有些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结婚?”程澈停下来看着那男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可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明年开春之后,她是一个我在南方遇到的一个姑娘。”他丝毫不在意程澈的目光。
“那我呢?”
“老友依旧。”他清楚的回答着。
程澈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那你帮我写一个故事吧。”程澈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清澈而明亮,笃定的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你从来不写自己的时光,而我从来不写活人,我们谁都不能写自己的故事。或许,他能够写好你的故事。”他苦笑着,脸上是一览无余的悲伤与苦涩。
“他,林浮生往日的基友,那个旧时光里最美的红衣少年么?”程澈的目光有些模糊,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沉思着那段岁月。
“除了他,没人能够写好你和他那段时光。”他如释重负的回答着。
“那就这样吧,陪我去下一个城市,你就去找她吧,我会从梦里醒来的。”程澈看着远处走过的一对情侣,目光有些黯淡。
他继续陪伴着程澈在街道上走,这是在中南民大的校园里,她看见一个女孩子的眼睛里有酒,看见旁边的女孩子的眼神干净而澄澈,像极了往日的自己,依然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的年少时。
可是,写书人的故事里的我,向来不止是我。
程澈在心底里低语,她一直都很清楚每个人的故事是在诉说一段怎样的时光,而写书人,那个写书人从来没忘记在别人的故事里讲述他遇见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女孩子。
而她来到中南大学,除了他身边的男子,谁也不知道程澈去了哪里。只是他没能明白为什么程澈会回到这里,教那些懵懵懂懂的揣着少女梦的编导生。
而你说,十年之后,老友依旧,十年一梦,依旧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