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先秦时期百家争鸣,孔子(公元前551年——公元前479年)无疑诸子百家里非常有名的一位大学问家,同时他也非常好学,相传他从33岁开始,先后三次拜见“道家学说”创始人老子,经过老子的开导和点拨,一下子茅塞顿开。
后来,孔子发奋学习,学识和智慧进一步提升,说出了许多振聋发聩的见解,这些见解经过孔子的弟子整理后,被收录在《论语》里。
“君子不器”正是出自《论语·为政》里边的句子,原文这样说——子曰:君子不器。
要理解“君子不器”之意,首先要搞清楚“君子”和“器”两个词汇的含义,再弄清它们的引申含义,基本上就能明白它的意思。
“君子”一词诞生很早,它的含义经过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变化,被赋予了许多内涵,逐渐丰富起来。
在早期,“君子”特指青年男子,比如,《诗经》里写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后来,当出现国家后,“君子”一词被赋予政治色彩,指代君王、国君。从“君”字的造字方法来看,它是典型的会意字,从尹,从口。“尹”的本意是治理,“口”是口令、命令之意,合起来则是“发布治理国家的命令”,这个命令只有君王才有权发布,代表了崇高的地位,因此,具有崇高地位的人被称作君子。
再后来,东周末年出现“礼崩乐坏”的局面,周王室的“礼乐文化”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身为一国之主的君子,面对这些乱象无能无力。孔子看到后痛心疾首,向社会各界大声呼吁:复礼。并重新给“君子”赋予了新的要求。
孔子根据社会上圣人、士、贤者等人所表现出来的品行,要求君子要以身作则,像他们一样,用仁爱之心和高尚人格来引导和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孔子根据自己的认知,以及当时的社会现状,对“君子”赋予了其它含义。
孔子把君子的含义无限扩大,把那些具有伟大人格,高尚道德,渊博学识,深厚修养,杰出智慧的人,称为君子,跟之前那种以身份地位界定君子的情况完全不同。
同时,孔子还指出,君子要有担当,时刻要把“修齐治平”看作人生使命,还要具备运筹帷幄的本领,能引领其他人走向光明。
可以看出,孔子对君子的要求很高,在孔子眼里,称得上君子的人,无一例外是全知全能的人,并且人格很伟大,跟“圣人”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要达到“君子”的高度和境界,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必须经过漫长而艰苦的磨砺,按照某种规则和方式,不断修炼自己的才华、本领和智慧,才能成为合格的君子。
“器”的本意是指那些实实在在的、具有具体形状和固定容量的器具或容器,它的作用是守恒的,用途也是固定的。
例如,一只桶的容量和作用只能装下一桶水,如果再想多给它装下一碗水,就超出了它的容量限制,怎么也装不下,等于是做了无用功。
孔子根据现实生活里器具的实际作用,以形而上的方式对其升华,对“器”字的含义进一步扩充,引申为一种来自外界的束缚和局限,这些束缚和局限会把超出范围的物质,隔离在有形的框架之外,无法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而成人之美。
因此,孔子进一步认为,器有形而道无形,“器”只是事物外在的形式,“道”是事物内在的规律,只有内在规律不受外在形式的束缚和限制,事物才能把自身能量发挥到最大化,进而造福同类。
对君子来说,要想受人崇敬和膜拜,必须以“学无止境”的态度来要求自己,不断磨砺自己,不断嬗变,才能真正达到理想的高度和境界。
孔子所说的“君子不器”跟道家思想里的“无用之用”有些殊途同归的意味,都是通过二元辩证法去审视世间万物,来发现事物的价值。任何事物在它的职能范围内,它是有用的,如果超出职能范围,相对来说,它就变成无用的。
孔子用“君子不器”想告诉人们,面对任何事物,不能用简单的有用和无用来衡量它的价值,要根据特定环境分开对待。
真正的君子,不但要志存高远,更要脚踏实地,要避开“器具”的壁垒,不能像器具的固有容量那样,把自己的才华和能量过早的固定化,要善于突破自我,发掘自我潜能,突破功利色彩,变有限为无限,既能干顶天立地的大事,也能做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体现出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和价值。这样的人,就是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