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男家的事带给冉妹的冲击是极大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见到她时,再不是孤单一个人,没有五安就是何烨,而这两个人又都巧妙地避开了碰面,陪着冉妹,像有一场无形的教量,两人暗地里憋着一股劲,相互打太极。冉妹处在太极中央,独立着,不偏不倚。
有时候我在路上遇见他们,亲密热络,打情骂俏,与正式的情侣并无二别,是街上的一道风景,如果不是相识,我几乎要熟识无睹。
这样暧昧的感情在青春期几乎无处不在,每个人都以己为圆心画了一个圈,囚着蠢蠢欲动的春心,年轻时的光阴漫长却易耗,喜欢和爱的界限模糊,一眼过去便想要定了今生,那白衣蓝裙的爱情童话,动人心弦。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也许冉妹是在躲避我,即使迎面将要碰上,她也能巧妙地利用五安或何烨换个方向走开 。为了验证这不是错觉,我专意去了溜冰场,网吧,和她打工的地方,都再没见过她的身影,去家里,也被老人的冷漠挡了回来。这让我摸不着头脑,重又跌回到枯燥单调的日子里,心里总不得劲,空落落的压抑。
偏偏兰子天天缠着我吐心里的苦水,男友怎么不关心她啦,又和哪个女生多说话啦,今天送她明天不送回家啦,细致入微到打嗝放屁都能扯出矛盾,搅扰得我不胜其烦,终于在一个下午的考试前爆炸了。
“拜托你这是在秀恩爱好嘛!”
兰子不依不饶:“你一点不体谅我心里多难过,以前他上厕所都先给我打个招呼,现在一放学直接没人影了,我有那么惹人嫌吗你说!你说!”
“我要是他,早烦死你了!天天没事叨逼叨逼个没完!”
“哈,你还向着他说话!你哪一边的你!”说着就势上来就要掐我,我厌恶地跳开:“你离我远点,沾我一身骚气!”
“好你个胳膊往外拐的货,白疼你那么久,一遇事就是非不分⋯⋯”
兰子念着经又开始了, 我只好撒脚就跑,又没处去,只好躲进厕所里。
几个高年级的女生站在靠厕所门的角落里吸烟,我进去时,她们神情傲慢地看了我一眼,又轻笑着继续她们的的话题。
“冉妹那个骚货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撩逗完小何,这次可是撞马哥那儿去了,有她好果子吃的。”
“马哥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她,他沾过手的哪个不掉层皮。”
“那是,马哥手段可多了,上次那谁不是⋯⋯哼哼。”
声音低下去叽咕了一会,笑得神秘又怪异,我听不清楚她们笑的内容,心突突突急跳,手心里攥出了虚汗,嘴巴里发干,这一阵子没见,冉妹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了么?
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我困惑着从厕所里出来,又撞见了党珍珍,她连招呼都没打,就目不斜视地走开了,我张开的嘴笑着凝固了,这都是怎么了,才几天,就树倒猢狲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