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被指控了:老刘是一个低俗的人,因为他凑热闹、随地吐痰、抢座、嗑瓜子、吧唧嘴,并且热衷于向小学生自我炫耀。因为老刘太低俗了,所以我写他我也变得低俗了;所以为了再变得高尚起来,我也得把老刘变成一个高尚的人。
“你就做个低俗的人吧,还能多睡会儿。”
老张说。
老刘赶紧摇头:“你以为我是故意要凑热闹、随地吐痰、抢座、嗑瓜子、吧唧嘴的吗?你错了!你只看到了我凑热闹、随地吐痰、抢座、嗑瓜子、吧唧嘴,却没有看到我作为一个高度浓缩提炼的典型社会环境下的典型人物!——我的存在可不是为了成为冷笑话!——我就是讽刺低俗的利剑!我是反低俗!是批判低俗主义精神!我不能再迷失自我了。”
显然老刘口中的自我已经彻底迷失在“老刘”的身份里了。想要摆脱低俗的指控,老刘就必须要摆脱“老刘”的身份,摆脱花粉、小学生、垃圾桶、广场舞和乘法口诀表(以及冷笑话);老刘不会再晒着夕阳说冷笑话了,他决定换个名字去南方。
现在的老刘是一个完全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已经不再是秃顶穿白背心有啤酒肚的中年人老刘了;他成了搞艺术写诗出专辑嚼口香糖的文艺青年大刘。老张看着穿皮衣戴墨镜的大刘,一时无语凝噎。大刘手持高铁票挥别老张,包好嚼过的口香糖扔进“其他垃圾”桶,叮嘱好朋友少听民谣多读经典,然后踏入了高铁二等座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