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龙潭虎穴

化敌为友

庄凌也不以为忤，转身对刚才那几个被点了穴道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被抓到这来？”那些人只是被点穴，所以清楚知道刚才是他们救了自己，便七嘴八舌应道：“我们是北平司马长风的弟子。”“我们是扬州大侠凤玉的儿女。”

北平司马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凤玉是雄踞一方的英雄，没想到他们也出了事。庄凌道：“原来你们是司马家和凤家的人，久仰了。”

“哪里，哪里。”司马家中一人答道：“我们还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请问诸位尊姓大名？”

萧山等人一一报上姓名。那些人不禁肃然起敬：“原来是萧前辈，失敬了……”听到庄凌的名字，众人则是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救自己的竟然会是一个魔教女子。还是方才司马家那人率先反应过来：“庄姑娘能弃暗投明，实在好极了。但不知，庄姑娘，你们欲往何处？”

“去魔教总坛救人。”萧芙代答。

那些人吃了一惊，凤玉的女儿道：“诸位艺高人胆大，义盖云天，真是可敬可佩。我们爹娘也被黑龙教的人抓走了。如果诸位不嫌我们兄妹武功低微，我们愿随你们一起去。”

萧芙忙道：“各位莫草率而行，哪里实在太危险了。”

那些人中便有人怫然道：“在下虽不才，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女侠这么说，未免把人小觑了。”甘新雷连忙打圆场，道：“萧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只是人多，只怕太露痕迹，反而打草惊蛇，想来还是由我们几人打头阵比较稳妥，所以她才会一时失言，请各位多包涵。听闻苗琰苗大侠近日正在召集群雄，要把魔教的分堂一个个击破，再与我们会合，共破总坛。各位为什么不先去投奔他们呢？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甘新雷不愧是老江湖，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让人心折。那些人便不再多说，一拱手道：“多谢甘大侠指点。如此，我等先去寻苗大侠。告辞。”

“后会有期。”甘新雷等道。

于是，那些人陆陆续续走了。

等众人收回视线，却见地上仍有一人坐着，正是红云。此际她虽有伤在身，衣衫破旧，但那高贵出众的气质仍是不容掩饰。

萧山问：“姑娘，你是青莲水宫的人？”

红云一怔，好半晌才缓缓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甘新雷深觉这女子傲得很，不禁一呆，道：“如果是的话，青莲水宫出了什么事，姑娘可否见告？”

“发生了什么事？与你们何干？”她冷冷道。

她这种无形的骄傲，莫名的惹起了庄凌的怒气，她也冷冷道：“可是与我们有关，红云主管，你且看看我们是谁？”

红云诧异地注视着庄凌，又看到她身边的唐亮羽，不由失声道：“是你！”她心眼明亮，立即聪明地望向庄凌：“那你想必就是潜入我宫中，化妆成小红的那个人了？”

庄凌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那时候，木环霞害得我唐大哥差点命丧黄泉，这算不算是一笔帐。”

众人听得糊里糊涂。倒是那红云面色一变，道：“你敢直呼宫主名讳。”许是意识到自己势单力孤，过了半晌，才又恢复冷漠道：“现在我受伤了，武功剩下不到三成，你们人多势众，想杀我泄愤，也随你们了……”

唐亮羽刚要说话，庄凌心中想：对付这种特别的女子，就要用特别的方法，于是她冷冷截口道：“青莲水宫好歹也小有名气，没想到一个主管却如此自暴自弃，忘恩负义，哼哼，教人失望。”

哪怕红云再如何性情淡漠，听她这么一激，也忍不住怒火上升，道：“庄凌，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她在一旁已听见他们自报姓名。

萧山等人也很诧异，掉头看她。

庄凌淡淡一笑道：“要我说，你并未交手便认输，还随我们处置，真是没骨气，当然是自暴自弃。而且你这条小命还是我们从别人手中救过来的，也算欠我们一个人情，不思图报，就想一死了之，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萧山等人渐渐明白，这是庄凌在使激将法。方家兄妹虽对她有成见，也不由佩服她机灵善变，观人入微，对付红云这种倨傲的女子，没什么比激将法更好用的了。

红云果然气得七窍生烟，只苦于偏偏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想我怎么报答？”

庄凌暗笑一声，杏眼一睁，道：“反正我闲得无聊，正想听点故事解闷。你就把你们宫里发生的事，说来听听吧！”众人心中更是雪亮，庄凌逗弄了她这么久，其目的就是要她说出这件事。

红云一怔，似有点犹豫。

萧芙好玩心起，马上截口道：“怎么？做不到了？”甘新雷轻轻拖了拖她的衣袖，低声道：“别打岔。”萧芙朝他撇撇嘴。

红云只好点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青莲水宫遭遇了灭顶之灾。黑龙教主这个无耻之徒，他收买了厨子，在茶水中下毒害了我们宫主，又叫了许多魔教高手血洗青莲水宫。我们措手不及，门人死伤无数，连青、蓝、金云三位妹妹也被抓走。我负伤逃脱，在半途中又被他们围攻抓住，才……才会在这里。”说到这里，饶是她平时冷漠，这时也不禁沁出泪珠。

“原来如此。”唐亮羽不禁也为她们难过，安慰道：“红云姑娘，你也不要太伤心，将来总有报仇的一天。”

红云却愤怨的瞪了他一眼，举步欲走。唐亮羽情急道：“你要去哪里？”红云冷冷道：“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不该走么？难道你们还要强留下我？”

庄凌道：“你不想报仇？”

“我自然要报仇。”她道。

甘新雷道：“既然你要报仇，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我们可以帮你。”

红云轻蔑的笑道：“就凭你们，怎么帮我报仇？”

“人多力量也大，不然就凭你一个，更加报不了仇。”庄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道：“再说，我们虽然不才，但我好歹可以进入魔教总坛，有本事找到入口，你呢？只怕门都没有吧！”

红云这会却没有气恼，她是个精明的女子，暗思：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

“怎么样？答应了于你无害，对大家有益，何乐而不为呢？”庄凌软硬兼施，她知道青莲水宫的门人极擅长机关陷阱之术，心想这红云身为主管，本领必定不凡，有本事拉拢过来，倒也可成为一名得力助手。

红云一挑眉头，终于道：“好，既然如此，我愿意同你们合作。”

萧山微微一笑，赞许地看了看庄凌，又转身对方家兄妹问：“你们呢？跟不跟我们一道走？”

去魔教总坛一同救人，方家兄妹是求之不得，只是想到与庄凌一道同行，不免尴尬。庄凌心知肚明，一咬下唇，走到他们面前，朗声道：“我为了解救武林中人，善能抛开一切恩怨，你们该不会连我的这点勇气也没有吧。大不了，一路上各走各的的路，互不理睬行了吧？”话说得生硬至极，任何人都听得出她心中不悦，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才不惜委曲求全。

她这么一说，方勇他们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当下道：“庄、庄姑娘言重了，我们当然同去。”由于受了人家恩惠，口上的称呼也从“魔教妖女”变成了“庄姑娘”了。方萦玉和方翠芙也知道是庄凌救了自己，虽然觉得别扭，也只好点头应承。

萧山展出笑容，大声说道：“好了，那我们现在已经有九个人要去总坛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齐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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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人，就如一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赶路。只是他们行踪极其小心，尽量在夜晚赶路，如果是白天，则是分开来走，不过数日，魔教的山头也遥遥在望。

他们决定明天独闯魔教。

这天夜晚，他们聚集在一家客栈的一个厢房内。

庄凌在为她们讲述地形。

“总坛就在前面的三宝山，地形极为险要，利守难攻。由于背靠着山壁。明天，我就带着大家从前山上去。不过，总坛的结构十分复杂，我也不能全部掌握，只知道通往教内的路有三条。到处机关重重，大家要小心。”

萧芙听着，不由皱皱眉道：“那我们进去之后，又该怎么做呢？”

庄凌道：“从杨健口中，我套出那些人关在天牢，一进教内，从大殿绕过天平桥，又穿过几条小路，在一个岩洞中便是。至于详细的情况，我等会回列一张地图出来，今晚，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路线记熟，方便明日的行动。另外，因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测，我们有可能会中计受伏，为了保存实力，不被一网打尽，我们不能一起走。我打算把我们的人分成三个小队。”

“怎么分？”众人齐问。

庄凌仔细一想道：“我想方大侠你们兄妹从东路进去。义父，你带着姐姐、甘大侠从西路。至于红云姑娘和我、唐大哥，就从中路进去。怎么样？”

“好。”甘新雷首先同意。

庄凌又想了想，拿出小瓶子，给每人倒了一些‘玉龙丹’，道：“这些是能解百毒的丹药，由于数量有限，要谨慎使用。至于那些武林同道中的毒，只好到总坛的药方去找。”

“药房在哪里？”萧山问。

“等会与天牢一起画下来给你们看。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分配任务。”庄凌顿了顿，又道：“我们中间，有谁最懂医药之类？”

方萦玉站起来道：“说到药物，我还略懂一二。”

庄凌正色道：“这一次是生死攸关，绝对不能略懂。”

方萦玉脸一红，方翠芙便叫了起来：“我姐姐从小酷爱医道，要不是爹要她习武，这时她早就是个再世华佗了。”说着，不禁“嗤”的一声笑。

庄凌笑道：“这样就好。那到时，由义父你们去天牢救出武林人士，由方姑娘你们去药房找化筋丸的解药，至于我们，就留在大殿对付黑龙教主那个大魔头。”

“好，就这样吧！”众人又齐声说。

夜，更深了。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厢房中的灯光闪烁。在这个祥和的夜晚里，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的来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