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北京东路

      合上《挪威的森林》,嘬了一口清茶,嘴里的烟气让茶的味道变得浑浊,更涩、更苦。周末的窗外,无风的清晨,微凉的体感让平时就是冰凉的手指更加僵硬,十指在键盘上的舞动,也不像以往那般轻盈。音箱里放着绿日乐队的“Oh love”,以盖住外边传来的噪音,我想那又是谁在6月前要完成的新房装修。脚趾随电音吉他打着节拍:Far away(你太遥远)。   

        年轻,对我来讲已经遥远。周末,那时的周末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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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起来的时候,总是发觉自己是最后一个,室友不见了踪迹,我想他们和往常一样,回家或逛街,亦或陪着他们秘而不宣的女友。我还是一个人,没有密不可分的朋友、没有异性的约会。再讲,想必此时,班上的4个仅有的女同学,已经把日程排得满满的了。

      我扛着杂乱短发修饰的脑袋,走进公用盥洗室,双手支在水泥台边,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好唤醒被昨夜酒精麻醉的鼻子,这时才感到周围空无一人。

        把炸开的牙刷放到嘴里,开始来回摇着头,我习惯了这种刷牙的方式,手不用来回动,简单、省事,反正头脑是需要清醒的。

      完成了清晨的程序,下楼走在校园里,路边梧桐下的落叶已经被清扫干净,整条路上的人也仿佛被一同扫去了。

      我拐进右边的试验楼,走在黑暗、狭长的过道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束阳光从前面的门缝中透过,我径直推门闪了出去。

        学校大门的左边是供学生出入的门房,里面是1年前新开的小卖部。我和以往的周末一样,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用力把吸管捅了一下,没有成功,我怂了一下鼻子,再次用力,这次成功了。

        漫无目的看着货架和玻璃柜台中的东西,一边把吸管在瓶壁上寻着还有的奶迹,发出的声音尽管很大,也不好听,但心里还是有种满足感。

        对面的阿姨(我想她都35岁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这才付了钱。            顺便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我还是走了出去。

        初秋的草场门,路口行人也是稀稀落落,偶尔能听到自行车悦耳、清脆的铃声。

        我喜欢一个人走在路上,这如同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无论青少,还是油腻的中年,亦或是经历风雨后归于平静的老者,绝大多数时间他们或她们都是独自走进别人的世界,然后又悄悄的退出,蜷缩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因为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世界,就像没人会喜欢与别人公用卫生间一样。诗人为此写下了很多孤寂、聊赖的词句,而我将这样的早晨称之为“与影子的漫步”。

        过了路口,站在华东宾馆的围栏边上,从兜里拿出“云雾山”,点燃。这是一种别人看来廉价的过滤嘴香烟,可对我来讲已经过于奢侈,尽管烟味不尽醇厚,但也不至于在口里太辛辣。

        我喜欢“回龙”,看上去和感觉上都很像小马哥。

        向前走了不足50米,在路边卖鸭血汤的摊位坐下。把烟蒂用脚碾灭的同时,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摊主此时也看着我的口袋,还好,钱够了。

      嘴里、鼻孔里还散着酒气,我端起碗放在桌上,看着上面漂着的葱花,静静的等了几分钟。当汤汁灌进喉咙,进入胃部的刹那,感觉浑身抖了一下。对,用现在孩子的话讲,叫:满血复活!

      就这样一边嗍着,一边回想前夜的酒。

        北京东路,无数次走过,只为看望一位老者,这是属于我的世界里仅有的,与自己的交流。我与他可以称之为忘年之交,无论是孩童时的记忆,还是对年轻的回忆,老者都是我生命的组成。

        被树叶割裂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印在路面上,让影子也穿上了迷彩。我习惯了这样的漫步。

        径直拐进了山阴路,巷口卖烤鹅的摊位上没有顾客,此时我才觉得自己今天的拜访难免唐突,或许我应该像往常一样打个电话。

        在把迈进门栏的脚收回的时候,门口与我年龄相仿的警卫用余光看了一眼我,犹豫了瞬间,还是回过身转了出去,我确信今天不是拜访的最好时机。


                此处删去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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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春末的远山,啜茶,品着沉浮间的苦涩。

      北京东路,很远。

                            2020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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