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都说，子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那么，今天我就把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过程写成文字，当作我送给孩子12周岁的生日礼物。

——题记

（2000年11月3日——2012年11月3日）

孩子，明天就是你12岁的生日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很快，快到我还来不及眨眼，就过去12年了。

也许在你今后的生日当中会收到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礼物，但，妈妈我今天要给你的“礼物”，绝对是绝无仅有的，这世上仅此一份——下面我就尽量还原你当年出生时所发生的一切：

那是2000年11月3日凌晨，大概2点多的时候，突然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给惊醒了，同时我明显地感到，身体里面有个什么东西破裂了，然后有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因为没有经验，因为你比预产期整整提前了15天，所以当时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肚子痛，幸亏一阵剧痛过去以后，就只剩下隐隐作痛。

因为不是痛得很厉害，我也没有告诉你爸爸，我就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在辗转反侧……

天亮后，我就起床了。虽然几乎整夜没睡，但我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因为爷爷奶奶说那天要挖地瓜，于是我就和他们一起去那个叫做“高坎下”的地方捡地瓜。医生一再交待，孕妇要多运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这样有利于生产，一贯听话的我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后面拣地瓜。

可是那个上午，我却非常不安宁——一直一直要上厕所，一个上午时间，就来回跑了5、6趟，后来你爸爸就说了：“阿清，你怎么回事呢？一个上午都这样来回上厕所呢？”不明就里的我也很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要上厕所，憋得慌。”

到了中午，大家回家了，我也回家吃饭。

吃午饭时候，我说什么也吃不下，肚子痛，比上午，比凌晨时候都痛多了。

当我把这些告诉你奶奶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奶奶马上告诉我：“清，吃不下就别吃饭了，马上准备洗头、洗澡，估计你快要生了。荣，你马上收拾衣服，送清去医院待产。”

这时候你爸爸张大了嘴巴：“不会吧？就要生了？下午不是还要挖地瓜的吗？不是还差10多天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呢？”

我也觉得特别奇怪，不是还有整整半个月时间吗，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呢？

婆婆说：“还等什么等，你凌晨时候羊水就破了，就说明快要生了，知道吗？我们在农村，交通很不方便，现在不先去医院待产，难道还要等到晚上再去不成？“

我想以婆婆的年纪和判断，应该不会有错的。于是，我就乖乖地听从婆婆的指挥，机械地做着洗头、洗澡等等琐碎的事情。

等一切准备停当，你爸爸就用自行车载我到一个“老铺口”的地方等车。十多年前的交通远不如现在的方便，我们等了好久才等来一辆去城里的班车。

看着我挺着大肚子痛苦的样子，车上很多人都给我让座，我就选了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

到了城里，我已经走不动路了，你爸爸就喊来一辆三轮车直趋县医院。

等我们好不容易赶到妇产科的时候，人家已经快下班了，可是看到我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一贯以“服务态度恶劣”而出名的妇产科医生居然也大发慈悲：“你有公费医疗，对吧？那赶紧住进去吧，估计马上就要生了，再拖就来不及了，手续明天再办吧。”

于是我们就直接来到住院部，一个女医生看到我那一阵紧似一阵的阵痛就问我：“羊水什么时候破的？肚子痛了多久？”

肚子痛得要命的我真的没有力气说话，我只能以摇头或者点头来回答医生的问题。

进行简单的登记、检查以后，医生告诉我，很快就要生了，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现在我们最关键的是去吃饭，吃得饱饱的，等下才有力气生孩子。医生还交待我们，一定要买点巧克力或者洋参片来吃，这样有助于孩子的顺利产出。

可怜的我只好拖着像有千斤重的大肚子一步三摇摆地上街吃饭、买东西。可是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阵痛，折磨得我哪有胃口吃饭啊？

也就是扒拉了几口饭，吃了半根巧克力，我又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回到病房。

医生再次给我检查，她告诉我只有5厘米了，孩子很快就要出来，让我再坚持一下。

可是，没想到这个5厘米好像是“天路”一样，显得那么漫长，那么遥远，总也走不到头，总也不见孩子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5厘米；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5厘米；打了催产针了，还是5厘米；又过去一个半小时了，还是5厘米……

最后，连医生也等不及了：“你是老师，可以报销的，对吧？看来一定要剖腹产了，否则这样拖下去，对孩子、大人都有危险。”

一听到“剖腹产”，三字，我马上就傻眼了，继而是恐惧、害怕——担心了多久的事情，最终还是来了！人生第一次的手术，就这样突然而至！

因为我们真的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就要动手术，除了你爸爸，谁也没有陪我去医院。而你爸爸已经去找人帮忙了，只把我一个撂在医院里等待医生们的术前准备。

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一阵阵地袭击过我的全身，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渐渐地，我开始发抖，打冷战，哆嗦……

极度的恐惧让我动作都不利索了，医生让我换手术服，我却怎么也脱不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术服穿上了，我一直哆嗦的双手怎么也系不了胸前的扣子……

这一切，多亏旁边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姨在帮我做，是她帮我脱衣服；是她帮我换上手术服；是她帮我一个个系好扣子；是她帮忙医生把我推到8楼的手术室……

你的爸爸，去搬“救兵”的爸爸，等我都来到手术室门口了，他才赶到……

因为我们走得十分仓促，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再加上没有经验，医生也不知道去打点，我的麻醉针打得非常有限，导致整个手术过程中，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真正的刀割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更要命的是，医生还不让我喊痛，动不动就大声呵斥：“谁没有生过孩子，叫什么叫！”……

疼痛、哆嗦、害怕，它们像潮水一样一阵阵向我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告诉我：“你的孩子出生了，现在时间是夜里10：44……”

（这是54天的你，很小很小吧？）

听到这句话以后，我就晕了过去，我早忘记了当初你二姑的交待：一定要起来看看是男是女，否则会被人“调包”的……

疲惫至极、痛得几次要死过去的我，哪还有精力去看男女？！

(这是10个月大的你，还是很小，对吧？）

等我有点儿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被他们推着下楼了，迷糊之中听到有人说：“哇，真好，是个男孩。不过，真的出了很多血啊，大半脸盆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

听到这些，我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病床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你爸爸、你二姑、你表姑、你表姑丈……

孩子，这就是你12年前的出生经历，当时的你是一无所知，但你带给妈妈我的记忆却是永生难忘的……

当然，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自己的出生，都让自己的母亲经历了一回“鬼门关”。

  (这是今天的你）

现在的你，已经渐渐长大、懂事了，妈妈别无所求，只希望出生并不顺利的你，能够健康茁壮地成长，并且今后的道路能够越走越顺畅，日子越过越顺利，从而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