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分开两个多月之后。
拥挤的火车站,陈然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夏圆圆。背着个双肩包,扎着马尾辫,一副少女的打扮,样子瘦了一点,可脸上的婴儿肥从没消失过。
不过陈然没有立即走上去。他还是站在出站口侧边,假装没看到夏圆圆,眼睛越过她又好像落在她的身上的某一处,他心里瞬间闪出一个幼稚的年头,以为这样就能看到他们无尽的未来。他在安静地等待着她找到他、走向他。他心里下了一个赌注,如果她很快能够发现他,他就带她走。他是想过一辈子的。
夏圆圆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整个人身上都发着光,被满心的欢喜包裹着。在火车上她脑子里天马行空有着无数的念头,一边听着歌,一边让这些思绪拽着长长浅浅的念想。她心里何尝不是清楚的呢?即将面对的这个人是她生活里很特别的人,她知道陈然以前是喜欢她的,她反反复复拒绝了很多次。她和陈然不可能,可她也控制不住偶尔想要见他的这颗心。他们之间有着时差,是夏圆圆想的很多,他们之间隔着世俗难以理解的鸿沟,无法逾越。
他们从没有在一起过,但他们有好多个一起。
这是很久之前就约定好一起的旅行,就这次,短暂两天,从各自的城市来到这里。
夏圆圆很快发现了陈然。蹦跳着到他的面前。陈然很高,1米8的个头,夏圆圆穿上高跟鞋,才只到他的下巴、她近视,可有直觉知道他在哪个方向,“嘿,我在这里。你在看什么呢?!”
两人一见面,气氛略尴尬,好在圆圆爱笑,会想办法嘻嘻哈哈聊天来缓解彼此能感受到的距离。
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你都不知道,我这学期都快忙死了,平均一个月才有一个整双休。”
“你知道么,这趟高铁,坐了四五个小时呢。”
“这天怎么一到周末就下雨了呢。”
“你最近怎么样啊你,看着怎么瘦了呢?”
“我好饿啊啊啊,你怎么还买了零食,我要吃正餐。”
“你怎么来的,坐车还是开车?”
陈然习惯了夏圆圆这么多年的叽叽喳喳,陈然喜欢看着圆圆无忧无虑做着自己,陈然可能受不了别的女生吵吵闹闹,但他看着圆圆在他眼皮底下手舞足蹈,也分外觉得可爱。他听着她讲话,出了神。
“哦,我开车的。”
“开车要多久呀,辛苦不辛苦啊。”
“还好,不累,两个多小时。”
走了好些时候,陈然找不到停车场。
他找了一个中间地带,让圆圆在那里等着。圆圆不同意,觉得一起找停车场比干等着好。
其实陈然怕圆圆累着。
陈然开玩笑地对她说,“哈,我估计见到你太激动了,脑子有点昏。”
圆圆干笑。
路上,陈然说先去宾馆把东西放下,再去吃饭。
圆圆随口说,你定的哪里的宾馆啊,问了一个很二的问题,你定的两个单人间吧。
“没有啊,定的时候就一个房间了,你睡床,我睡沙发。”
“啊,不可能,你肯定骗我的。肯定还有房间。”
“真没骗你,真只有一个房间了,这个地方离景区最近。”
一路上圆圆都在追问,心里想着,如果情况属实,圆圆决心在大堂过一整夜,第二天换地方。
她还是没有底气说她要走,在陌生的城市,她希望身边有个熟悉的人。
到了宾馆,圆圆没有放下东西,不过陈然拿着她的身份证在前台刷了一下。随后又出了宾馆,去找吃的。
车上,陈然变戏法似的,又变出了一张房卡。
圆圆如释重负。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即使她心里清楚,他们离朋友的道路越来越远,可能很快地就在某一天,在某个路口,就走散了,甚至来不及告别。她天性敏感,直觉很强,越是危险的事情,她不怕,从不退后,越是要探个究竟。
而她在这段关系里,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她只知道他们会走散,她狠不下心,最先离开,她一点一点的退后,假装是笑着说再见的。
回想起两个多月前,初春时节,温度还是很低的。陈然来了一趟圆圆所在的城市。晚上圆圆想回老家,陈然说开车送她们,已经很晚了,圆圆跟朋友坐在后座,圆圆属于一上车就能睡着那种,有时候为避免尴尬,她也会选择装睡。
车上很安静,圆圆尝试着入睡,不再说话。
陈然确认圆圆是睡着了的。但圆圆是清醒的。
她永远记得,陈然对她朋友说了一句:“林默,你帮我看看圆圆的手凉不凉。”
一句话,击中了圆圆的心。
这个小事,圆圆打算永远深藏在心。不再提起。
这只是一个故事。
一个藏在时间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