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一回国后一直在帮忙父亲打理公司,经过两年的磨砺,她从职场小白已经蜕变成公司的第一把手。想起她最初进公司的目的,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给助理拨内线:
“通知各部门,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她坐在会议室的中间位置,神态慵懒,听着各部门汇报相关项目的进程。
“停,把浅宇和康沃公司合作的业务详细说一遍。”
被打断的项目负责人觉得疑惑,但还是如实汇报:目前我司和康沃合作的项目占据30%,主要是化妆品,服装,日用品等,我们签了五年的合作协议,年底到期,这几天康沃的市场部联系我,我们是否要继续合作?
“说说你的意见。”
“这个,”项目负责人有些犯难,乔总和康沃交情甚好,以前公司刚发展的时候得到对方不少关照,可是按理来说这些年也还清了吧,顶着被骂的心理准备客观交代:“我建议中断合作,因为康沃的业务大多是传统行业,与我们发展的目标背道而驰。其次这些项目利润太低了,人力物力高消耗,占用过多流动资金,而公司正好新签的几个项目需要注资。”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终止合作只是第一步,待合作停止后发布消息必定引起康沃的股市动荡,到时候我们以低价收购,重新整合。”
两年前乔一就已经把康沃公司的情况摸透,却意外发现与他们业务往来最紧密居然是浅宇公司,换作以前以两家的交情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仔细一琢磨,不对劲。康沃减少的业务浅宇这边是持续扩张?怎么感觉是此消彼长?原来浅宇不涉及日化行业,突然间就进军这领域。说起来有点怪,浅宇所做的似乎是为了牵制康沃。虽然乔一想不通父亲这么做的理由,可是却省了她很多心思部署怎么把康沃收入囊中。
康沃顶层的办公区,市场部经理正对着坐在办公椅批阅文件的男人,颤颤惊惊汇报刚从浅宇得知的噩耗。
“你说浅宇停止和我们的合作?”他很意外浅宇会做出如此为难人的决定。
“是啊,我们60%的业务被浅宇承揽的,突然间不合作了,公司的业绩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有没有问出是什么原因?”
“这个没有,说是上头的意思。”市场部经理甚是为难。
“浅宇的负责人是谁?”
“据说是乔振宏的女儿乔一,两年前接手的公司。”
“好了,你先下去。”
乔一?他断然想起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如今他倒要看看她玩什么把戏,如此逼迫他。
“乔总,康沃的老总在一线,说有事和你谈。”
“接进来。”
“喂,康叔叔,我是乔一。”她含着笑意开口,眼底却流露出恨意。
“乔一啊,我正好路过浅宇,我们见个面聊聊?”他直接开门见山。
“好啊,那楼下的咖啡馆见吧。”她挂了电话,脸上勾出鄙夷的笑。
“康叔叔!”她笑意盈盈打招呼,他收起愁绪的神情,对她点头示意,待她落座后才慢慢打量,出落得很标致,一点没有当年含苞待放的样子。
落座之前,她悄悄打开手机上录音机录音,退出界面,放在桌上,才看着眼前让她“念”了三年的人。
“刚刚点餐顺便帮你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她看着摆在面前的水果沙拉和冰沙,不动声色地隐住内心的恐惧,那日便是这种环境,他带她来吃冰,然后带她回家,接着噩梦开始……
“没事,只不过我现在不吃冰了,身子不好。”她不顾他难看的眼色,重新点了杯咖啡。
“哈哈,是我考虑不周,你常年在外口味变了也正常。”看着她神色平淡,斟酌开口:“最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她心里一阵冷笑,终于忍不住提了,表面却天真无邪想了想:“没有啊,接了不少新项目呢。哦,对了,因为需要大量的流动资金,我也是迫于董事会的压力不得不终止和康叔叔的合作,您不会怪我吧?”
这小丫头片子想拿董事会蒙他,谁不知道她老爸占据的股份最多,还容不得别人插手。既然这样,只能使出杀手锏胁迫她了。他环顾了四周,四下无人也不怕别人会听到,靠近低声对她说:
“小侄女,你还记得十二年前,那天下午你到公司找你父亲,你父亲没有空打发我带你来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在你的房间——”
果然没等他说完,她脸色大变,满意看到她的惊恐,笑意沉沉:“想起来了么?当时你父亲还回来过一次,敲你的房门,你想呼叫,不过被我捂住了。”
“我那时才十二,你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你连禽兽都不如!”
“本来这辈子不打算告诉你,可是你逼的我。禽兽?我不算,当时对你——”他口中无声念了两个字才接着说:“未遂。”
她内心克制不住的狂喜,终于说了,脸上装作悲怒又带着一分希望:“你说你当年仅对我性猥亵并没有——,我以为——”
“是啊,感动吧,是不是应该谢谢我?比如继续与康沃合作。”果然小女孩心性,他对她的反应志在必得,便未注意自己前面说了什么,只想着以此要挟得到他想要的。
“谢,自然是要谢的,等着你被董事会驱逐下台吧。”她拿起手机保存录音,站起身,鄙夷俯视着他点开播放:“试试音质如何?”
“你什么意思,你不怕——你录音,居然阴我!”对于事情的一百八十度神转折,他不可置信。
“感谢你的配合,仅让你身败名裂已经是我的底线,只恨我当时惊惶害怕失了记忆让你苟且偷生多年!”她收起手机,不再看他失魂的样子,转身离去。
她记起这件事,是三年前,留学的时候偶然间亲眼目睹,有名喝醉的男子意图对年幼的女子动手动脚被她阻止了,也许是受了刺激,刻意忘记的记忆碎片被她拼起来了。她想起那日下午,那人癫狂的样子,她恐惧失言,父亲悲痛悔恨。后来,她经历长达两年的心理治疗过程,只是在治疗后,她忘记那日发生的事,又恢复到以往活泼的样子。毕业后,她便回国进入父亲的公司,这两年苦心钻研康沃的业务,想方设法让浅宇包揽康沃一半以上的项目,一开始给足甜头,温水煮青蛙,等他安逸舒适了,釜底抽薪,逼他自动上门求饶。
这一天她等得太久!总算血债血还了,不枉她想起那段不堪的记忆。她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在年月里沉抑久远,如今终于如释重负,灵魂解脱。
“乔一,乔一?醒醒。”迷蒙的语声潜入听觉,唤醒了意识,她顿时睁开眼,把坐在床前的人吓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母亲轻声问。
梦?这是一个梦?不对啊,她不是在公司楼下吗,还有录音,她一个机灵翻身寻找手机查找录音,却发现毫无踪迹。
“妈,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我担心你会饿,倒时差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时差?她刚回国吗?
“那老爸呢?”
“他去康沃谈事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公司帮老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