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迷失,有椰子糖的香味。

       

图片发自简书App

        2014年,我高二,稚气未脱,两眼放光,经常在宿舍里长篇大论,陈诉关于异性,大学,离奇事件的观点。

        每晚熄灯前,我像高压锅的气嘴因为内部膨胀嗡嗡作响的旋转着,不吐不快。大家洗漱完毕,就各自忙自己的事。

        阿川通常是第一个躺在床上的,他争分夺秒的看唐家三少的玄幻小说;而宿舍里会传出叫骂声,因为厕所门坏的,夜里多风,胖子蹲坑的时候喜欢抽烟,经常会有臭味和烟味同时飘进来,其他人就异口同声的骂。

        夏夜闷热,我们喜欢肆无忌惮的冲冷水澡,因为学校中途不收学生水费,我们就更没有节约用水的观念,拧掉水龙头让身体感受清凉的感觉。水哗啦啦的被我们装在塑料桶里,恶搞的泼在别人身上,从下水道浪费。

        阿川在我眼里没有文雅的样子,因为他喜欢趁人之危。夏天我怀着雨后春笋的心情被他泼水,冬天洗热水澡时,他又用冷水威胁我,他说这叫逆境中成长。他像冬日里的拿铁咖啡,又像让我催生刺激的椰子味冰激凌。

        高二和他同桌过,因为功课越来越难,平时没有用心,频繁的考试让我们早已失去了信心。他开始安静的看他的小说,像猫头鹰情不得已时才会发出叫声,我像头顶的风扇乐此不疲的写我的故事。

        我们都会被别人抓住弱点找话茬。胖子调侃阿川是个闷气十足的小说狂,不务正业。阿川看到胖子成绩平平,偏偏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座位,说他为了女生刻意去装好学生的样子,居然不害臊。

        我受不了二货们喋喋不休,就反驳他们,说我们宿舍全军覆没,没人能考上大学。

        在宿舍,我对他们说,“我多希望我的理想能实现,不管怎样,我不读大学了。”

        胖子说:“我去学海员,走捷径,不然不读了,去学技术。”

        阿川没有发言,他舅舅给他选好了学校,唯一相同的是我们都猜想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在宿舍聊游戏,而我显得与众不同。我跟他们分享我外公具有陶渊明色彩的生平故事,谈坚持写文字的孤独,讲听来的鬼故事。可能鬼话连篇,我讲了初中时夜里去水田捉鳝鱼的怪事,宿舍六个人都很投入。只有胖子不以为然,他晚上在环山公路骑摩托遇到车灯坏了,天黑看不清路,周围还有孤坟。那时候胆子小,完全是少见多怪。

        觉得许多事太不可思议,无法逾越底线去想明白别人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觉得只能走不一样的路才有突破口,不敢回望过去的影子。为了想明白一个道理,改变颠沛流离的落差,花费了许多铿锵有力的勇气。

        夏天我喜欢喝冰镇可口可乐。直到有一天,可乐也被吐槽,就很少喝了。说可乐喝了杀精,胖子钻牛角尖的抓住这份说辞,请他喝饮料的时候,我只好给他买水蜜桃味的脉动,而我喜欢喝椰子味的饮料。

      青春校园时光开了无数的花瓣,我们又看着凉风习习,花悄无声息的凋零。

        我们对一个人关注,喜欢,支持,伤感,抵触。在高考才是终极目标的灰色阴影下,想要找到树荫,让内心的欢喜萌芽,寻欢作乐,慷慨激昂,痛哭流涕。

我用第一笔稿费买饮料庆祝,胖子喝汽水时安慰得对我说,希望你会成为一个好的记录者。我差点哭了,我之前把自己当做打不死的小强,后来发现原来是树荫下生长的花。

        高一的运动会,我参加田径比赛时,摔倒擦破了皮,全年级的目光下多少有点难堪,当时啥也没想继续奔向终点。后来好像是胖子带我去校门外清理伤口,看到还有其他人摔倒,我当时想着,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摔倒了,现在回想起来多么可怕。

        我们都有喜欢的人,后来她们像椰子糖曾融化在舌头,又黯淡了味道。

        我第一次喝椰子口味的饮料时,产生了情有独钟,就像那时喜欢一个人。

        后来去了沿海城市,喝椰汁的时候,才想起记忆里的甜味不是它的本色,而那些站在走廊上喝着饮料,看喜欢的人路过时的岁月,成了青春萌芽时校园里的羞涩。

        青春里的伤痛像后劲十足的红酒,比酸梅汤喝起来还要刺激。宿舍里有时会聚会,买一些啤酒,干货,麻辣小吃,香烟,用来发泄压抑不住的情绪。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因为喜欢的那个人排斥自己,我们用热闹来宣泄。后来我去星巴克喝咖啡时,安静的格调还是会想起记忆里的那份热闹。

        有时会崇洋媚外,总喜欢拿别人对照自身,失落与自卑莫名袭来。我们狂欢,装了许多心事,累积成试卷那么厚,又显得冗长。

        有人说,高考那年我十八。

        我恰好赶上这个节骨眼,在这个成人典礼,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悲喜交集,起死回生,像冒着烈日在沙滩奔赴海水游泳,带着海咸涩的味道,次日肌肤蜕了皮,苍白得让你不适应,隐约中还有痛感。

        高二的时候,阿川就十八岁了。他去火锅店请大家吃鹅掌,我没有上火,只是喝多了酒吐得太厉害。胖子不擅长喝酒选择了回避,阿川自己躲到厕所不出来。因为那段时间情绪低落,我豪情壮志的帮阿川喝,结果篮球桩下,公示栏旁的大树下,教学楼的厕所里,全是我呕吐的狼藉,这件事一度让我产生阴影,毕业时班级喝告别酒的那天,我明显表现出了对喝酒的抵触。

        没有售罄的可乐,撕掉的书本,塞进牙缝的椰子糖,跑向校门口书店翻阅杂志的身影,碾碎在我有些特立独行的脚步。

        高考看成绩那天,阿川说,“我不念大学了,去学汽车美容。”

        后来,胖子南下学技术,没有念大学。

        我也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而是选择去天津读警校;阿川在县城学汽车美容,中途放弃,选择了北漂。

        我们的青春,阴差阳错,拉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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