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蔚蓝洁净;夕阳,刚好搁在山顶上;沙山柔美的曲线,在略带寒意的轻风里绵延,迎光的一面黄灿灿地明亮,背光的一面黑黢黢地静默;月牙泉波光粼粼,本来蓝绿的泉水这会已被染了灰黑色;成片的芦苇荡微微摇曳,还带着去年秋天的颜色。蓝,黄——这两种色彩在此时此刻完美地统一起来,我竟然独享了大自然的饕餮盛宴。这单纯的美震撼了我,我又一次相信了世界的美好。闭了眼,静听万千沙子的诵经,我似乎隐约懂得了乐尊和尚的选择。是的,敦煌,是一个疗伤之地。
沙子,多么渺小的存在,它们竟然能堆成一座座山!一座座黄色的山!毫无疑问,这样的山是柔软的,没有人会在这里被撞伤;同时,它也是荒凉的,它拒绝哪怕是一棵小草对自己的眷恋。山顶被风削成了一条条起伏的线,这些线条纤细而整齐,没有一丝丝的拖泥带水,所以灵秀而不滞笨。细品这一条条在驼铃声里的写意画,我第一次知道:风,可以是比刻刀更加锋利的工具。沙子在风里,还可以发出轰鸣声。明明是一副柔软的心肠,偏偏又有倔犟的脾气——在漫长的岁月里,静默着,坚守着,不卑不亢。有什么样的委屈,不能在这里释怀?
谁能想到,在漫漫黄沙里,造化安排了一汪清泉?!它波光潋滟,清澈明朗,沐浴星辰,涤荡歌声。一圈新月形的芦荻为它生,为它痴。敦煌往西就是新疆,听着都是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么这眼娇滴滴的新月,是不是就是这无垠广袤,无边辽阔里最柔软的存在?它应该是大地的眼睛,在苍凉的深处眨呀眨,洞悉人间繁华,世态炎凉。最近,这里经常有一只通体洁白的小狐狸光顾,它矫健的身形和清澈的眼神,往往会让人产生错觉——恍若看到了隔世的自己——那么渴望了解那个未知的世界。什么是亘古伊始,什么是地久天长,也许都会在这里找到答案。有什么样的块垒,不能在这里消融?
离这里不远的石壁上,有许多洞窟,大大小小,蔚为壮观。这些洞窟寂静无声,可是看着它们,耳边会自然而然地传来叮叮当当的斧凿之声,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是的,平凡的先辈们在洞窟里留下了光芒万丈的信仰!我们庆幸,我们拥有这样的岩层断崖!当然,那些强盗的马蹄踏起的尘烟还在弥漫,历史的伤痛还在骨髓里肆虐,那是我们这个民族无法愈合的伤口。幸好,还有永远悲悯众生的佛陀,还有无数婀娜飘逸的飞天,还有怒目护法的金刚力士……它们以不变的姿态在洞窟里修炼了千百年,任凭时光流逝。对于我们这样的肉体凡胎,匆匆过客,有什么样的苦涩,不能在这里化解?
这里是敦煌,我静静地漫步,身体变得通透而轻薄,风似乎都可以无障碍地穿过五脏六腑。不知不觉中,天边有了星星在探头探脑。在渐浓的暮色里,我觉得我就是这里的一粒沙子,在风里辗转,在风里坚守。没有悲喜,只有悲悯,耳边梵音阵阵,眼前莲花朵朵。敦煌,无声地奏响了生命深处的华彩乐章,为你疗伤!
敦煌,疗伤之地
最后编辑于 :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