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瞑之梦》第一章

“我从未好好爱过你,但我已经失去你。” 

  “我还爱着你,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

“如果真的有来生,你愿意把心给我吗?”

“我在这,你别怕。”

人物表

荆红玉

荆红雪

卫青雯

小伍


萧裕



木槿


小剑

钟翌

风清子

萧裕和卫青雯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木槿和小伍


荆红玉和木槿师父


玉儿和小剑



玉儿和萧裕



玉儿和钟翌


第一章

    第一节《新主易位,旧人已逝》

  天空灰沉,北楚南齐交界之处,到处都是从楚国京都开封逃来的难民。新主南山夺位,楚太公退位,旧人难免遭到排挤,何况是前主唯一子嗣永宁公主和丈夫北文。南山和北文是楚国国君最有力的侯选人。永宁公主选了北文,南山气愤,一举夺下皇城。北文生性淡泊,不理朝政,朝中无党羽,尽是些忠友良仕。南山践祚,北文携妻永宁公主,两女荊红玉和荊红雪奔赴长青山避难。

  长青山,齐楚交界之地,该山直耸云天,人迹罕至,传言有一仙人逝于此,骨血泽润山脉,使得该山常年树木青郁。虽是齐楚交界,此山严寒,两国军队无法驻扎,又为仙山,两国争持不下。便把此山作为两国和平之地,各国通行,不受任何朝廷管辖,各国武士汇聚于此,练剑比武,饮酒作乐,学武仕徒甚多。

  枯树下,躺着一个孱弱的灰衣男子,面庞俊朗,身高八尺,眉宇间拧着一个愁字,干裂的白唇微微地颤动着。靠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修长白皙女子,麻布衣衫,手里握着一只彩凤手帕。含着泪,她深深地看着丈夫,抚摸着他的渐白的头发,颤动的胸膛。旁边站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袭红袍,一袭白衣,生得一模一样。一个眼神坚定,另一个充满恐惧。

  那个红衣女孩是荊红玉。她心中万千感慨,“父亲身边的叔伯一个个被杀,父亲中了三剑。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母亲和蔼友善,父亲善文不政,却遭到诸多追杀。母亲是大楚的公主,怎么会惹来那么多的追杀呢?那些黑衣武士对父亲丝毫不留情面,却格外怕伤着母亲。那么南山叔叔呢,他对母亲还有我们那么好,拥有着曾经外祖父的权力,是如今的国君,怎么不阻拦他们呢?我们为什么还要逃呢?母亲把吃的都给了我和妹妹。父亲快不行了,母亲也很虚弱,妹妹很害怕,我,荆红玉,是小雪的姐姐,我是大楚公主的女儿,我怎么能再害怕呢?但是,我又该怎么做呢?”

  荊红雪似乎看出姐姐的无奈,就把怀里藏着的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递给姐姐。荊红玉也拿出怀里的馒头,对着妹妹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这两个小姐妹背着母亲舍不得吃藏着的。男子吃力地起了身,女子扶着他靠到树旁,他扶着伤口,扬起嘴角,慈爱地看着女儿:“玉儿,和雪儿去别处玩,我和你母亲说会话。”玉儿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她的父亲,一只保护着她的父亲,这一刻是那么地脆弱,又是这样地坚强。他是她的英雄,她心疼他。她知道,父亲要开始告别了。告别意味着离开,离开意味着失去。玉儿全身发抖,望着父亲的笑容:“父...亲,好...好,父亲--。”

  玉儿抹了抹眼泪,牵着妹妹的手跑开了。两个娇小的身躯一步步离去,这对夫妻内心满是心疼和愧疚。

  北文忍着痛对着妻子笑着,“永宁,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不能陪你们到长青山了,木槿会在三天后在这附近接应你们。”

  女子尽是流着泪:“别糊涂,你还好着呢,你走了,我可养不活那两个孩子,北文,你不准走,你还没教玉儿习剑,没教雪儿习诗呢。”说着靠得北文更紧了。

  “瑶儿”,北文费力地伸出那只没有伤口的手,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去了长青山,让不羁教雪儿习剑,以后要偏爱雪儿一点,她在外生活了十年,是我愧对她。”男子合了下眼睛又使劲睁开说:“永宁,如果,在木槿接到你之前,遇到禁林军。如果,真的如此.....不要抵抗,不要和他硬来,为了孩子,更为了你自己。你是大楚公主,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加上为了稳固民心,他会希望你嫁给他。我,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别哭,瑶儿,对不起。”

  “不,你不要说了。”女子的泪狂流不止,“我今生只是你一人的妻!”说罢,便卧在男子怀里,把头埋进男子的右肩。

  男子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抹去妻子的眼泪:“你还是这样爱哭,以后我可不能帮你擦眼泪了,你可不能再哭了。我爱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姑娘将是我的婆娘。”说着说着便笑了。

  “我们这一辈子的恩恩怨怨,不该让下一辈承担。瑶儿,你要坚强,让他好好待我们的孩子,别委屈了她们,还有,你自己。”男子说完,猛地咳嗽。

  “不,不,北文,”

  妻子痛苦不堪的表情,使他心痛,北文对妻子说,“傻瑶儿,上天都在看着呢,我和父亲都会保佑你的。”又是一阵猛咳,北文觉得头晕目眩,便让妻子把孩子叫回来。

  妻子艰难地从丈夫怀抱里爬起,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的蹒跚走开了。这时,北文终于掉下了眼泪。

  “玉儿你过来”,看见父母湿过的眼角,玉儿知道父亲要交代什么,玉儿也哭了。

  “玉儿,不管怎样,以后到不羁师傅手下学剑,不哭了,玉儿,是父亲的错,父亲只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会在那保护着你们。好好照顾妹妹和母亲。。”

  “不,爹爹,不,我不要你走。不要。”

  “玉儿”父亲竟然哭了,这是玉儿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

  “玉儿不哭,玉儿知道,哪怕你去的那个地方很远,你还会一直陪着我们,对吧?”

  “玉儿乖,玉儿靠近父亲,抱着父亲,亲了父亲脸庞一口。”玉儿眷恋着父亲怀抱里的温暖不舍离开。“不,不会的。我要去找医生,找医士。父亲,你等我,你等我,你等我......”

  大风吹着玉儿的乱发,风里也尽是眼泪味,咸咸的。

  “雪儿,你害怕么?”

  “我,我....我害怕。”

  “父亲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多待一会,是父亲坏,让我的雪儿在外这么久,让我的雪儿这么害怕,雪儿,对不起。”雪儿回想了被劫持的日子,哭了,却没有说话。

  “雪儿,你喜欢诗。我有一本写给你的诗,在莱菔子书阁里,左手边第三个空里。喊我一声爹爹好吗?”

  男子用和蔼和期盼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女儿。

  “我,我.......父”

  男子猛地咳嗽,大喊,“永宁,别忘了我说的……”便失去了知觉。雪儿大喊:“爹爹,爹爹。别走。爹爹。爹爹。”永宁公主悲得晕了过去。这个黑压压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女孩的哭声。

  万物还在,你却飘去远方。

  第二节《玉见萧翌,共煮哀愁》

  风很大,交界之处,并没有几户人家。玉儿从怀里拔出那只镶着一颗红玉的花簪子,心想:“拿它去换医费,一定可以的,那是父亲送我最好的一个礼物,父亲,等我,我一定能找到的!”了无一人,这个贵族小姐又怎会找到医生呢?也许是上天怜爱,这不,来了一个巡视的军队。军队的最前方,有一个古朴但做工精致的马车。玉儿心想,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个大人物,里面肯定有随从医士。玉儿猜到这肯定是齐国的军队,可还是要奋力一搏。

  玉儿冲了过去,拦住马车,顿时来了两个士兵,持矛拦住了她。她却冲马车里大喊,“将军!借你们医士一用!”

  “喲,谁呀,排场倒是大啊!”说着,一个身着将服,腰间悬着珍贵铜剑,高大却略显稚嫩的男子从马车上跃下来。

  男子视意士兵退下,便往前一步看了看这个身裹破布,脸上满是黑灰,却气质不凡的女子,大笑道,“原来还是个女的,你怎么跑这来了,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玉儿看见那男子神气模样便不削答到:“谁规定我就不能在这?只不过有只披着凤凰羽毛的山鸡这耀武扬威。”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一个女孩子还这样不懂理教。”

  “好了,公子,我有一事相求,我父亲快不行了,躺在前面的小路,可否派遣随从医士一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哦,原来是来求东西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这个刁蛮小孩?”

  荊红玉从怀里不舍的拿出那只簪子:“我不是白请,这个东西可让你们得便宜了,把医士交出来吧。”又把簪子交到男子手上。

  男子仔细地瞧着那支簪子,里面的那颗红宝玉,齐国里也只有两颗,一颗皇后戴着,一颗就是姑母带着了,可那也随她陪葬去了。“这个女子怎会也有此宝物,看来来头不小。”

  男子又细细打量了眼前女子的模样,一双水灵上扬的眼睛,一对英气的眉角,红润的小嘴,黑灰也挡不住的白皙肤色。

  男子正准备开口,突然,从马车里又下来了一个人。他眉头紧皱,穿着黄黑锦绣服,英气俊朗,悬着玉佩,可终有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

  “钟翌,又莽撞啦。是我兄弟不懂事,我在这向你赔罪,闻家父病重,姑娘可乘我们的马车,带着医士去医治你父亲,至于那个簪子,既然对姑娘很重要,我也不便收下。”说着,从钟翌手中接过目光停在那个宝玉上一会,还是把它交还姑娘了。

  姑娘回到:“算是有个明白人“,蹬了一眼钟翌,“谢谢公子,不过我不想欠你们的,收下吧。”又把它推了回去。

  三人蓦然,黄衣男子留下了那支簪子。

  一辆马车,向前方奔去。

  随着马车声渐停,玉儿立即跳下了车,后面跟随着两个背着药箱的医士。钟翌也一跃下来了。可天地之大,发现家人都不在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父亲,母亲,妹妹,已经被抓走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做了什么错事?我该怎么办?”玉儿强忍着眼泪,可还是掉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再也没什么念想了,再也没什么依靠了,一个局促,就要倒了下去。

  钟翌一直盯着这个姑娘,看见她的脸色一点点苍白,整个人就像一枝没有依靠,任风而吹的蕙花。看见她将要支撑不住时,拿剑鞘一横,挡住了她,又扛着她到旁边歇着了。

  萧裕看了好一会,直到玉儿倒地才走下车来,对钟翌道:“怕是招人追杀,把她带到车里来,莫惹来麻烦。”又把簪子递给钟翌,看了一眼簪子和玉儿,就走了。

  钟翌把玉儿扛到车里,医士给她治疗。他脑中更加不解,刚刚一个这么嘴硬的丫头,现在脆弱得像一滴即将垂下叶尖的露珠。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个丫头,生的这样好看,他可从没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可是好凶呀。

  忽然,玉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小子劣笑的嘴脸。玉儿就抡了一拳过去,大喊:“小人,无耻!”

  钟翌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害羞又壮着胆子说:“你个黄毛丫头,脸上有一抹脏东西,还没看清楚,就被你伦了一下,刚刚你倒地,是我救了你。”一副待受表扬的样子。

  “长青山,我要去长青山。我要,去长青山。”她眼里蹦出来的光芒震慑到了钟翌。

  “长青山,我知道,为什么去长青山?”

  “公子,拜托你。”

  “我凭什么带你去?”

  “算了,不用了,反正跟着你这家伙也没好果子吃,我自己去。”说着便揭开车帘正要下车。

  “别淘气,钟翌,我们送你去,不知小姐可否乘我们的车前往。”萧裕直立在马前,轻声说着。直视着车里的两个人。

  “谢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说着便知自己过分了,又加了一句“我以后好去报答。”

  “呐,说出来吓着你,这个地方最华丽的一座宫殿,……”钟翌不肖地说。

  ‘钟翌’,黄衣公子中断了他的话。“小姐,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玉儿紧握着剑,仔细地打量了这两个人,一个青春激扬,一个和蔼深沉。玉儿和钟翌一辆马车,钟翌在一旁擦着长剑,玉儿则靠在角落里独自思考。玉儿的眼眶水晶晶的,但总是没聚成眼泪落下。钟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又忍不住用剑面的反色光去看她。

  “她是谁?无缘无故出现在交界,父母遭人杀害。衣装和本人是极不相符。为何有那一样的宝玉,又为什么要去长青山?她到底本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翌问道:“你家人为什么被人追杀。是犯了事的落魄贵族?你是楚国人?”

  玉儿从沉思中回想过来:“我的家被坏人占了,谢谢你们今日的帮助,我日后定会报答。”

  钟翌道:“看你也是幸运才逃脱,还不是多亏了我们,否则不是跟你家人一样死于刀下。诶,可怜。”

  玉儿:“是啊,如果不是我私自跑出来,我就能和父母死在一块了,还有妹妹。”

  钟翌愤怒道:“懦夫,你不是想要去寻死吧。早先看你,以为你是个有勇之人,没想到和天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样。要是我,我肯定会在长青山苦练技艺,日后找到仇家,为父母报仇。你要死就去吧。”玉儿:“我死,想得容易,不把天底下的坏人包挂你除掉,我怎么回去死,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钟翌看到有活下去信念的玉儿,不觉一阵释然:“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去找你哦,落难了,说不定我会帮你一把。”

  玉儿道,“我叫吾思竹。”

  “我是钟大公子...”

  车子到了长青山下。钟翌抢先跳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显然想去扶玉儿,玉儿打了他手掌一下,就燕子一般轻轻跳了下来。钟翌收了手。和玉儿并排走着,萧裕也下车沉稳地走来。寒风凛凛作响,钟翌解开披风,披在了这个弱小又坚强的小女孩身上。玉儿裹紧了披风,惊奇地看了男孩一眼,并笑道:“谢谢你。”

  钟翌第一次看到这女孩的笑容,那么沁人心脾,甜美,可爱。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萧裕:“从这里上山,很快就到了,有人拦你,你就拿出这个。交给玉儿一个玉佩。”

  “谢谢两位公子。后会有期。”

  玉儿朝后望了望车队,远方,和这两个人。就超前走去。钟翌的目光一直跟着玉儿的步子,却不知身后的萧裕正望着他和她。玉儿的身影消失了,钟翌登上山数步,对上方大喊,:“我叫钟翌,钟翌,日后来找我。我叫钟翌!!……”

  第三节《奔赴长青山》

  四周都黑乎乎的,只听得见风刮动叶子的声音。披着袍子的玉儿敲了敲门,可人都睡着了,只有将燃尽的几栈油灯。玉儿敲得累了,就在墙角坐下了。忽而,伴着门栓滑动的声音,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老师父啊,这才回来?你徒弟我都睡着了。诶。”

  门开了,“进去吧”,一双睁不开的睡眼尽是述说他的不愿。

  玉儿站了起来“你好,我来找不羁师父的。”

  好清脆的声音,他不由得睁开了双眼,一个陌生美丽,里面红衣外披白色大袍的娇小姑娘映入眼帘。他把眼睛睁大了极限。望着姑娘,吞吞吐吐说了“快,快进来,外面冷,我,我叫……顾小剑,是不羁师父的徒弟……“

  玉儿疲惫到:“师兄好,打扰你了,可以给我安置个地方吗。”

  “好嘞,小师妹,师父还没有回来……你就到我房休息吧,我去和大黄睡。”

  “好,谢师哥。”

  第二天天还大早,玉儿就被鸡吵得睡得不安宁,在床上和着被子翻了几个滚,皱着眉,捶了捶枕头,跃起。她揉着眼睛打开了房门。忽然,一团不明的黑色物体闯入并砸向自己的膝盖。紧跟着就是哎哟一声,脚下的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师妹,师妹,你醒啦。”

  荆红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包着一身黑灰布,一脸憨气,眉毛浓厚,眼睛周围都是黑色,嘴唇也冻的铁青,动作迟钝,又那么的不知所措。自己不觉得笑了笑。

  她是喜欢这样的朋友和小师哥的。喊了一句:“剑师兄好。”“玉师妹,昨天柴房里的大黄,硬是不让我在哪儿睡,动不动就掀我的被子,咬我的屁股,我一睡得迷糊就冲我大叫。我只好在门口坐了一晚,风可真大,不过,要不是我身体好,一般人可都受不了。”

  “谢谢师哥把房子让给我睡喽,麻烦师哥啦。”

  “我曾经还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和悠然一样。专横跋扈,暴力王,动不动就捉弄人。那个时候,我觉得一个男的要成婚,多么恐怖啊。原来,不是这样呢。哈哈。”

  “悠然是?”

  “是我的师妹,她是不羁师傅的女儿,师傅特别疼她,她呢,霸道极了,功夫又好,不把我们师兄弟看在眼里。”

  “啊,那……”

  “不过你别怕,我会罩着你的。嘿嘿。”

  “谢师兄!”

  日子慢慢地过去了,玉儿和赵小剑也渐渐熟络。这日是甲子年的最后一个月的朔日。玉儿听小剑说,悠然师姐和木槿师父要来过除夕。害怕又来一个跟不羁师父一样的狂放的小老头,不知道怎么跟霸道的悠然相处。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小剑和她还有许多师兄弟一起忙活着准备为他们洗尘。

  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小姑娘急急地跑到门口,面对着里面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到:“悠然小姐到,还有,木槿师父来啦。”

  这时,小剑拉起玉儿的手跑向前去,弹了那个姑娘一个大脑崩,就笑脸迎着回:“恭请悠然师姐,欢迎木槿师兄。”并示意玉儿也附和一番,可玉儿怎么会附和,她可是大楚公主的小公主,都是人家恭迎她的。玉儿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接下来的一切。忽然,进来了一个女子,鲜艳的红色衣服,蹬着吐蕃小娇靴,眉眼上扬,嘴角含笑,腰间挂着极绚丽的蓝玉宝剑。张开嘴巴道:“本姑娘回来啦,这一路可把我累着了。”

  随着,一阵微风吹过,风拂过叶子的味道极是好闻。一个男子,身着蓝边长白褂,腰间系着一个白得透过阳光的兰花玉雕。用紫檀木簪束着黑发,夹杂一缕白色长发。眼睛明亮,极其浓黑的一字眉。还要那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玉儿感到脸庞发烫,低着头不敢看他:难道他就是木槿师父?他怎么能生得这样好看,比父亲还要好看。他那和蔼的样子,和父亲一样。”

  “愣着干什么,快叫师父,师姐,师父,新来的玉儿师妹有些紧张。”小剑使劲摇着玉儿。

  玉儿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喊着,“师姐好,师,师父好。”

  悠然上下打量玉儿,“你就是父亲说的玉儿姑娘,真瘦弱啊,要多吃些咯,师妹。”转头对小剑道:“是不是欺负她了?”要是小剑师哥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我的剑可不留情。

  “好啦,好啦,悠然,该去吃饭了,小剑,玉儿,飞鹰,灵香,楚七七,……辛苦大家准备的饭菜”木槿师父催大家入席。

  晚饭开始,人们已陆续入住。酒坛子一个又一个横摆在桌上。菜色美丽鲜艳,荤的有秦羊炖卜块,青丝小牛肚,大爆油肠,鸳鸯戏水,鲈鱼坉,素菜有冬阳小笋尖,南瓜汤,小白菜,更有纯奶香羹。热气腾腾,徒弟们围在一旁。

  晚饭过后。这时木槿师父换上便服,倒是亲近,俗世了不少。后面跟着飞鹰,两手端着一个大长盒子。“悠然,玉儿,小剑,看看有没有你们喜欢的暖炉?飞鹰,拿给他们挑挑。”木槿师父说着,便用自己修长的手揭开了盖子。

  这时没人敢上前去挑看。其它徒弟们,只是伸着脖子望着,紧皱着眉头,却一个步子也不敢向前。

  木槿师父对着悠然笑道:“悠然啊,快来选一个,你不选,他们怎么好选?”

  悠然一只手横跨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左脚放在椅子上道:“师父,这些我都不喜欢,妹妹们,你们挑吧,我有一个了,别想着我。尽情去挑吧!”有些人已经开始动了,木槿道:“有一个可是专门带给你的,江南李家玉坊造的,五年才一个,你不要,那就给师妹们了。”

  大家都簇拥了过去,想一睹五年一个的玉瓷暖炉的芳容。

  玉儿和小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小剑拿起玉儿的手看了看说:“都冻疮了,我去挑一个最暖的给你吧!”

  玉儿看着红通通的手说:“不用了,剑师兄,先让师姐师兄们挑吧,都一样的暖。”

  小剑看了眼玉儿,就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盯着那箱暖炉。其中有一个十分特别,晶莹剔透的身子,带着繁多却有条理的纹路,上下两层,上面生热,下面储碳,结构复杂却玲珑小巧,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小把手。

  小剑心想,就是他了,只有玉儿才值得拥有这么美丽的小炉。别人都没敢动,这时小剑喊了一声:“那个最中间的,我要了。说着,一只手一勾一揽,眼看就要到手上了。忽然,一把剑一挑,玉壶滑到了悠然手中。

  悠然道:“顾小剑,这是师父给我的,你抢什么?”

  小剑看着抱着玉壶,气势凌人的悠然,自己的怒火被点着了似的“悠然师姐,我叫你一声师姐,是对你的尊敬,师姐不是有玉炉了吗,还跟我们师弟抢什么?木槿师父常教我们为人礼让,言而有信,你是师姐,怎能背离呢?”

  悠然也怒了,想着一个小师弟,以前喏喏儒儒的,出了一趟远门,就敢这样跟自己对嘴,便准备好好治他一番,便抱着炉子道:“对,我是师姐,从一个姐字,便知,我是女子,你是男子,自古圣贤都知道礼让女子,而你是反对圣贤吗?再说,师父明确说了,这是带给我的,何来我抢我的东西之说。而你,要拿我的东西,我能不反抗吗?而且,非凤凰而舞金羽,你觉得好吗?”

  “师姐,你太过分了,师父,小剑甚是想要这个暖炉。”小剑愤愤地看着悠然。

  悠然看着小剑愤凶的目光,退了一个局促,抱着玉炉说道:“师弟,要是你抢得过我,你就来。”

  木槿师父笑道:“悠然,小剑,那你们就比试比试,几月未见小剑,看你剑艺是否长进啊。”

  玉儿惦着脚尖看了看,决定往里面走。

  小剑撸起衣袖,道:“大家可都看着,师父你可不能偏心啊。悠然,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悠然把玉炉抛给灵香,拔出剑,走向前几步,贴着小剑的耳朵,小声说着:“输给我,我就把它给你,否则,我,要定它了。”便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飞鹰师兄,把你的剑给小剑吧,这样才公平。”

  飞鹰正准备拔剑,小剑道:师父总教我们要礼让女子,剑,我就不必用了。两人就一缕烟似的飞到院子里,红色和黑色交织着。客厅里的师兄弟都走出去了,准备去欣赏这一场大战。

  “剑师兄会不会伤到师姐啊?”玉儿问旁边一个师兄弟。

  “不用担心这个,师姐肯定会赢,她的那把剑可快了,再说,小剑敢跟师姐对着干吗?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也不知道这傻蛋怎么想的,非要那个炉子,还是师姐想要的!”

  玉儿道,“那我该怎么才能让他们不打了。”

  “你还是想着待会小剑那傻蛋受伤了,怎么救他吧。”

  又一个人道:“玉儿师妹,你也别太担心,剑师兄武功在我们中可是拔尖的。”

  玉儿总觉得是自己的错。紧紧地盯着那一红一黑。她看过些兵书,深深明白此战无论怎么打,剑师兄都是输。

  站在最后面的是木槿师父和飞鹰,嘴角微微上扬的木槿对飞鹰说:“这两个孩子何时才能长大?”

  飞鹰道,“那师父为什么还让他们比试?”

  “他们总要吃些对方的苦头。哈哈”木槿却是笑得更明显了。只留飞鹰懊恼的样子。师父只是望向远方,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输赢的样子。眼看悠然就要处于下风,大家想喊小剑好样的,可又不敢喊。玉儿也松了一口气。但小剑迟迟未下手。

  “看来小剑师兄要赢了,以后我们不用再受师姐欺负了。”

  那可不一定,那小子还是不敢下手”

  正情势紧张时,悠然拿剑一进,小剑一闪一转身,就扯掉了悠然的珠花。围着的兄弟都哈哈大笑起来,道,她悠然也要今天。小剑好样的。

  玉儿得知不妙,喊到,“小剑师兄。”

  正此时,小剑一回头,悠然的剑就缓慢地刺入小剑的臂膀。暗红色的血液随着剑大把大把地流出。悠然立马丢了剑跑了过去,震惊地看着小剑的伤口。想要伸手去安抚一下小剑,说“师弟,你的能力还是不敌师姐啊,看你这么努力打,还受了伤,那玉炉就归你了。”

  小剑拿出按着左臂的右手推过了悠然的手,道,“师姐可真守信。”

  悠然明明彻彻地看到小剑眸子里愤恨的目光。她自己便觉得做得过了分,就低声地,“小剑,是师姐不该这么不计后果的,我们还是好姐弟吧?”小剑还是什么都没说。木槿师父走了过来,看了看流血的小剑,和自责的悠然。说道:“看来,还是剑儿输了,剑儿,为师带你去整治。你这伤看来要休息几天啦。”

  悠然道,“师父,小剑的房子不适养伤,我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让给小剑,都是徒儿不该下此重手。”

  师父道:“好的,你不必怪责,比试总有一伤。小剑这点伤抗得住。小剑,不能怪师姐啊,师姐把炉子给你了。”

  玉儿走了过来,说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是徒儿看到那玉炉,甚是喜爱,才叫师兄帮我取的。”

  “剑师兄,痛不痛?”

  随着医士也来了,小剑也被搀着走了。跟玉儿道了一句,“不疼。”

  人都散了,悠然跟着小剑和医士去了。玉儿正准备一起去。忽然师父喊了一句“玉儿,你留下来。”

  第四节《木槿师父》

  人们一个个退下了,师父道,“可还住得惯?”

  玉儿闻到淡淡的兰花香,轻轻地点点头道“师父,这很好。他们待我都很好。”

  玉儿偷偷地抬头瞧了瞧师父的脸,尽是温柔,轮廓分明,一下子与之眼光相对,就红着脸低下头去。

  师父道“在我跟前,还是其它长青山师父面前,都不必拘谨。你以后就在我这练剑了。你父亲,他托我好好待你,这是他留给你的剑。”说罢,一把小巧玲珑的剑横在眼前,上面都是精致的纹路,中间却是用蓝田玉珠镶着的一个玉字。

  师父轻声说道“这种剑伤人不致死,你父亲希望你日后幸福快乐,不要因恨而忘了原本的自己。”

  玉儿的泪一颗颗从黑色的眸子里掉落,静静的院落,只有泪珠敲打空气的声音。

  师父道,“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小剑他们都经历磨难。师父相信你会和他们一样变得快乐。”木槿师父递过来一只帕子。玉儿接过,擦了擦眼泪,都是兰花的味道,连眼泪都是。玉儿说了一声“谢师父。“玉儿知道,她不该再多问什么,因为她已猜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也都离开了她。玉儿接着问了句“徒儿可去看祖母吗?”

  师父道,“相信为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好的,对你自己和祖母都好。”

  玉儿好像懂了很多,却又觉得对大人的是是非非一点也不懂。她回了句,“徒儿听师父的。”

  玉儿,“那玉儿退下了。”木槿望着玉儿离去的红色身影,悲伤地穿过院子的丛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直盯到那片红色消失在林子深处。玉儿回到房间里就抱着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含着泪睡着了。窗外白雪皑皑,窗子还是未关,房子里也没有生炉子,玉儿太累了,就睡着了。

  玉儿做了一个梦,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自己在湖边和父亲,母亲,妹妹,嘻戏。突然,天一下子黑暗了,家人与自己掉入了不同的悬崖,自己想拉住父亲,却没拉住。就这样一点点陷落,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存在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玉儿,玉儿,玉师妹。玉儿想睁开眼,却是怎么也睁不开,全身都痛,身子沉沉的,胸口也疼得狠,不住地咳。医士看着玉儿的脉。小剑在旁边喊着“老柸头,怎么样了,玉师妹没事吧。老柸头,怎么样啊?”医士起身道“你这兔崽子,老身都被你问昏了。”转身对着木槿道“这丫头还真是身板好,要不可没人抗得住啊,我做一个疗法,她怕是要好好修养几天。”木槿师父点头道“有劳你了。”

  医士提着箱子出门,又回头对着小剑道“你这混小子,可比你师父还着急”。就笑笑地走了。

  小剑自知不对,红着脸,低声说着,“对师妹能不好吗?真是老柸头。”

  木槿咳了咳,说道,小剑!

  第五节《祭祀大典》

  时间,正月十二,地点,齐国宫殿郊外。

  一圈大大的军队包围了整个祭坛,没有一个人敢多发出一点声音。在最中心的是一个正方形的台子。台子有144尺高,有144个石阶,每个石阶都雕琢有面目狰狞的图纹。台子最中心是一个大大的鼎,和一个长形紫檀木桌,桌子上摆着祭祀的太牢。桌子正前方,站着齐国皇帝和即将受太子位的十三皇子萧轩。齐镶公身着最深颜色的皇袍,外面套着披风。旁边的萧轩身着淡黄色没有龙纹的长袍。后面就是十几个皇子了。有萧煌,萧裕,萧麒,萧礊,萧櫖,萧寘,萧庾,萧珷,萧齊,萧傶,还有萧燚。跟着皇室家族后面的自左到右依次是:

  霍林大将军,李仲思丞相,

  赵奕欢大司马,公羊焃得太尉

  秦长吏,司马太史,

  再后面就各部的尚书,侍郎,

  最后两排都是着黑装的士大夫。

  在这些人的周围就是持刀的侍卫和宫里来的宦官。台子耸立入云天,鼎里的祭香冒出的白烟成了一条长龙,直击云空。

  主持祭祀的国师开始通天命,这时所有人,无论身份高低,都一一趴下,行祭礼。这时国师朝天大喊:“吾国盛朝,天神来临,福戚自降,太子登位,国泰民安。”几扣首后,每人喝完一杯圣水,祭天就终止了。

  第六节《萧裕忆故人》

  高高的悬崖,杂草丛生,只有一颗野樟树坐落在那,孤零零的,没有一片叶子。树边站着一个身子挺得直直的男子,狂风也没有吹起那深黑色的袍子,他的发也没有一丝凌乱,被紫檀木簪子束成了一个高傲又孤冷的髻。

  沿着他目光的方向,是万丈深渊下不息的河流。可只听得到那急湍与青石碰撞的声音,因为上面的人的视线被层层云海所抵挡。

  他只是望着,不做任何一个动作。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就如静止了一般。忽然,断崖下发出有力的声音,他紧忙奔去,顿了一会,又退了回来。不觉发出:“你现在在哪里呢?这些年过得好吗?你是忘了回来的路吗,长白山的雪莲开了,你回来,我们就一起去看。”

  眼眶里是欲流,又迟迟未出的泪水。之后又是痴笑:“你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忽而,他倒了下来。周围的草都垂了下去,瘦瘦的脸颊也挡不住以往的俊气,可他的眉角,嘴角还是那么严峻。

  山河同一色,草树无参差。

  一个白袍男子,跑了过来,急忙跪下,撩起褂摆,把别剑甩到一旁,扛起萧裕,边走边道,:“这可怎么办。他什么时候才能从青雯姐姐的死中走出来?”

  他蹒跚地走着,即使钟翌武功身手极好,可背一个大男人总还是很费劲。他边走边咕哝:真是的,这么重,看在你那么痛苦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马车朝着宫殿的方向奔去。萧裕是齐国国君的第七子,面容俊俏,气质不凡,可待人总是冷冷的,处事严峻,一般的姑娘家都不敢妄想。民间传闻他有个青梅竹马,可不幸那个姑娘早逝了。至于钟翌,那却是大般不同,他风流潇洒,武功极好,常常弄些英雄救美的把戏,江湖称翌大侠。整个封地里,只有他敢在七殿下面前放肆,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倒是结下很大的情谊。

  夜已深了,四周未点一丝灯,忽然,被钟翌带回来的萧裕醒了。他疯一般地喊到:人呢,我要出去,江月,江月,把灯点着!驾车,驾车。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应他,他又道:青雯,等等我,我就来,我就来,等我。又看到有人要伤害青雯,他拔出宝剑疯狂地刺了过去。要揽青雯过来,却发现,当自己的手伸过去时,什么都没有。他心底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到:青雯已死,青雯已死。你爱的没有善终,爱你的最后也会离开你。

  他拔剑大喊了一声:啊,不是!青雯还活着,她还活着。说着,说着,他的泪水不停地下落,他也一步一步后退。直到他感到胸口疼得厉害,头晕目眩,就从心里涌出一口鲜血。

  他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了嘴唇的血,颤颤巍巍地站起,拿起剑,时而飞起,时而刺剑,要么剑将帘子都破坏,要么,那把剑就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淋淋血痕。

  忽而大喊到:“为什么?”声音震动了整个合欢殿,门外跪着一排又一排的侍女,带头的一个肤白的面庞挂满泪水的侍女道:殿下,殿下。

  萧裕问道,“雯儿,为何会这样?”

  他没有一点力气了,他还是不停出剑。

  这时钟翌飞快赶来了,还是身着睡时的衣裳,这么爱美的他,发竟为束。只是着急地问道:七殿下怎么了。

  满面泪痕的江月道:“又想小姐了,快看看殿下,我们都不敢靠近。”

  说着,钟翌就空手冲了进去,江月带着哭腔道,将军小心。

  “小弟认你为兄长,是因为你值得我认,青雯姐姐爱你,是因为你强大,可现在你呢?跟烂泥有什么两样,我看是青雯姐姐看错了人了。你这样伤害自己,姐姐该有多伤心啊,你爱她,就不该让他伤心。她希望你仁爱更多的百姓,而不是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懦夫。”

  “钟翌!”萧裕愤怒地喊到。并用手掐住了钟翌的脖子。

  “好啊,你掐死我啊,你杀完整个殿里的人,她也不会回来了。”钟翌只是任面前这个丧志的男子掐着他。又接着道:“你可是忘了姨母是怎么离开了,你忘了?你真的忘了?你不知道多少人觊觎你的位子,想想那些可怜的百姓,想想小容。你可以死,待你把这些事都做完了,再去,也行,我决不像今天一样拦你。

  过了一会,殿里没有一点动静,钟翌走了出来。”

  对宫女下人们道:“若谁再提到青雯姑娘,格杀勿论。明天殿下要和我启程去宫里。今晚的事,要是泄露出去一点,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掉脑袋。”

  转身对江月道:“就交给你了。”

  江月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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