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二十八岁的年纪,还在换着工作适应着新的环境,还跌跌撞撞的找不到明确的方向,将来要过上什么的样生活,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完全无从知晓。无数个彷徨的时刻,都想要推翻重来,却已没了年少时的勇气。孤立无援,四处张望已是没了依靠。不对,应该是除了自己再无依靠。不过,好像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是从前的自己更想去依赖,去询问别人的建议,去试探他人的看法,忘记独立思考也忘记人本该独立为自己的行为去做决定和为了决定负责任。
每一年的夏天似乎都是我成长过程中最显著的时刻,偏偏是在炎炎夏日为新工作奔波,偏偏是在炎炎夏日为情感烦恼。但我实在记不清是在哪一年夏天与你产生嫌隙。而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亲密无间的最佳损友。
从我的童年,大概是读小学的时候,被班上关系要好同学说:“我们不跟你玩了”,这种小孩子之间的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中伤而慌忙逃窜回家,哭了一整个中午。那是记忆中第一次在情感上受伤,第一次产生被捉弄后的愤怒但又无法抑制的悲伤起来。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友情的定义发生了改变,回想后来念初中念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大都是我不够主动的关系,也大多数因为我的不够主动就慢慢的真的稀释掉,不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我心里是真的在乎过那些可爱的人们啊,就像我小学时候的那几个男同学一样,但是我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去表达我对他人的欣赏和喜欢,比起表达对他人的重视程度,我更在意的好像是自己会受到伤害,担心自己会再一次被“我们不跟你玩了”这样一句话而被抛弃,就变的拘束起来,变的很难和他人玩的那么轻松,变的很难放松淡然的对谈每一个好像对我产生兴趣的人,我就缩进自己的小世界里,装作很无所谓很明朗的模样。却时而自怨自艾,时而自恃清高,总之,是竖起来高墙,是建起了城池,即使池子对面就是我眺望及渴望又不可及的烟火,也不为所动。不知道我的谨小慎微,我的冷漠矜持,是我的自我安慰,还是我铠甲,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答案。
就这样,我一点点的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在整个成长道路上遇到过很多不同的朋友,回想起来有些应该也不单纯是人,有些时候是电影有些时候是音乐,是他们构成了一部分的自己,也构成了有些奇怪的自己。
就这样一个性格奇怪有残缺的我,在那个夏天遇到了你,完全没有一点感情积累的我和你,竟然做出了大胆而冒险的决定一起去成都。
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回忆过多少次,但无法忘记的是感觉当时自己遇到知己时的兴奋感和对未知旅程的期待感,这些就好像是把我从城池对岸拉到人世间的手,短促有力。
那一年的自己二十出头,青涩懵懂,不知天高地厚也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对生活的认识和对世界的认知单薄又狂妄。以为打包了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还有一小笔钱就能潇洒的行走江湖,就能无所畏惧。真的认为生活就是在别处,理想就会照进现实。
事实是,我们花光你了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自行车骑行去了康定,吃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住在没有空调的次卧,就因为它靠近熙熙攘攘的春熙路,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了炎热无趣的日子,在那个房间里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情,一件事骑行归来满屋乱爬的蟑螂,吓得我立马跑下来去买杀虫剂,另一件事是某个昏昏沉沉的下午,你在一旁酣睡,我在看电影《国王的演讲》,那是我们度过的无数个平静下午中的其中一个,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记得。
那段记忆中的自己是刻薄无礼的,是癫狂无常的,是把从前对友谊所有偏颇理解爆发式的释放的状态,倾尽的到底是何种精力与你相处,我也无法说清道明,过分张扬的?乖戾粗暴的?毫无节制不懂轻重之分的?你包容了我还是纵容了我,还是那时候的你真的没有形状真的幼小脆弱,还是你痛苦的承受着亦或根本上我和你是同一种物种,我们都害怕被抛弃,我们只有彼此,所以,我们容忍着对方的缺陷,既往不咎。
我们总是这样,靠近又疏远。靠近时害怕紧张又开始相互厌恶,疏远时又高傲又想念。你陪我从尖锐刻薄自以为是长成犹犹豫豫迷失自我再到现在我自己还算满意的状态。无论如何,都是心存感激的,我感激你的出现也感激你的包容还有你的陪伴,因为在你之前我却是不曾对实际生活中的人如此自然的敞开心扉和赤裸裸不堪的暴露本我。为数不多的又记得清的几次危险的梦,最后都固执的要身边人唤你过来。我记得有一次的梦到我发高烧生病的特别严重,难受的就快挂掉,cx在我身边,那时候你们住在大望路,我说我要狒狒,你叫她来,第二天跟她说这个梦后,她竟有些生气。还有次就是最近,我梦到一个跟手臂一样大的螳螂在抱着我的手臂狂咬,我哭着转身跟你说,那语气及其委屈,我说狒狒,有个这么大的螳螂,怎么办呀!?然后我被泪水浸湿而醒来。
可能我对你的信任在梦境中都折射出来了,那么多时候我是那么需要你在。你能给身边人带来信任感一定是你的天赋,因为除了我之外,跟你关系稍亲近的人都愿意跟你分享心事,说他们的如意也说他们的脆弱,以至于我一度把你当做我一部分朋友关系的枢纽,我是单线程的直达你,而通过你折射出无数条抵达他人的线,所有人都愿意靠近你,拥抱你,宠爱你。这会成为你的优势也会成为你的负担,摊手,只是你真的需要这么多关系和这么多的被需要吗?你真的因此感到快乐和满足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的维系我和你的关系,我是个怪人,别因为和我的相处方式而自责或内疚,这都不是我们所想所要的。可能是这个年纪的我们还不够明白还没学会如果真正自然随性的和在乎且重要的人相处,包括向内对自己也一样,很多时候我们不也和自己相处不来吗?我们讨厌自己,责怪自己,唾骂自己,逼迫自己,跌到深渊里,然后再顺着陡峭悬崖一步步爬上来,灰头土脸的无数次与自己讲和,又在重新来过。所以啊,还未来得及学会跟自己安然相处,又何况是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