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起床,做饭,吃饭,送走老公和孩子,洗脸,收拾,骑上电车马不停蹄赶到单位,还是迟到了八分钟。
到了办公室扫地、涮洗墩布、拖地,拿起手机九点一刻,找出水壶打满水,开始公出办事。
骑车到十字路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单位门口左行是一处三马车聚集地,瞥见一位车夫身着脏腻的衣服就势仰躺在座上等待“拉活儿”,路口这边,一位老人弯着腰用尽力气蹬着辆人力三轮缓缓挪向前方的预防接种中心,车上载的是一筐宠物造型的气球。
到了目的地,我开始“哥哥姐姐”地向对方恭维示好,得知要找的人刚刚上楼于是站在门口等待,此刻大厅里聚集的都是来办事的人,形形色色,嘈杂声不绝于耳;要找的人来了,解释求问之后,填表,完毕,摁章,上楼,后被告知缺的另一枚章要再等两三天,于是打道回府。
坐回办公室的椅子上再次想起昨晚一起聊天的朋友,2012年大学毕业之后他去了北京,这些年一直在漂泊,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住所,每次回到老家那个小小村子探亲就有无形的压力将其包围,弟弟一家已经有了三个娃娃,而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甚至连个对象也没有这在农村简直是天理难容。在出租屋里养了只狗,不小心骨折了,他抱着狗去医院,可医生说出的治疗费用让他望而却步,离开北京回归到这个三线城市不久,工资水平大不如从前不说,他又刚刚失业,马上需要找新的工作和住处,他听医生说完那个近乎于他两个月工资的数字之后跟医生说他治不起不治了。“你知道吗,我抱着狗回家,心里很难受,忍不住哭了,Nemo似乎明白点什么一直在舔我,于是我狠下心来跟它说我们去看病!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有一月之久,上月的最后几天医生说它基本康复了,可有天我下班回到家中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将嘴巴塞到了我剪开的半截矿泉水瓶里,身体都已经僵硬,那一刻所有努力都已付诸东流,费劲力气,可我还是没能够留住它……”
我问他难道没想过要有个自己的家吗?他对我说“我可能是那种心理年龄没有时间走的快的人,不想去选择成熟与安稳。”
作为他的朋友,我衷心的希望他可以过的好,可以突破自己的困境,可以在社会这个大环境里游刃有余,但我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对于一些“异类”其实并不友善,就像朋友的邻居大妈看不惯他一个人养只猫又养只狗。
在这个十八线小城里,我有着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每天走着儿时走过的路,看着熟悉的风景,两点一线,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一切都“很好”,但我却还能感觉出被层层裹挟的不安与费力自保的压抑。我们像是一枚枚小小的石块被生活的河流冲刷着,在其间翻滚着,与其他石块相互碰撞着,怀揣着不由自主脚踩着惊慌失措,而涉身的这处洪流好像是越发的湍急了。
卸载了手机里的新闻软件,但还是有各种令人瞠目与发指的新闻会以各种方式涌入我的耳目,自尊心过剩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慢慢地变成了一只只神经质的惊弓之鸟,一言不合就要以死相搏,丝毫不顾及人生命原本应该有的体面,而所谓的体面又被另外一些东西以粗暴的方式所替代:不节制的欲望、过分奢华的物质以及各种不真诚的人设。
一度以为自己很强大,但结婚生子后发现自己的强大是何等的不堪一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婆婆妈妈看似微不足道其实招招都是锋利的刀,若不坚定的自持用不了多久便会倒下,入侵内心的不是一波又一波的重拳,而是卫生间地板上湿漉漉捡不完的毛发,但当面对孩子那张充满笑容的稚嫩脸庞的时候我却无法不回之以同样的微笑。
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太阳将照常升起,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肚子到时候就会提醒你饿了需要吃饭,不管你愿不愿意,努力挣扎不一定能获得所谓的成功,但选择沉沦注定就是溺死,这就是世界的法则。
所以,请坚强些再坚强些,直面那些风霜与黑暗,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