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所以然的认为,人长大了拥有爱情的权利会更自由一些。后来才发现,它只是单纯的让你长大而已。——题记
《一》
坐落在广东位置,相对于繁华广州为中心的右角小地方,在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我拖着碰到地板就会嘎嘎直响的行李箱茫然而无情的望着路人来来往往。
我第一次正式离开我的大学,然后作为社会成熟人团体的新生,我开始为我的第一份工作穿梭于每一个在公司里掌握招聘文员权利的工作人员手上。
然而我发现我大学的死宅和懒惰,让我在茫茫人海中连支起双手递上空空的简历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种无措的情况下,我只能无奈的选择和专业对口的普通师范职业——小学老师。
《二》
这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围绕着只有二百多号学生的学校,没有过高的围墙,没有嫩的鲜绿的草坪,没有锃亮的玻璃窗,没有窗帘,没有独立的图书馆承载着足够的课外文化知识,有的只是一棵阳痿了的干瘪枯黄大树,孤独的屹立在掉漆的校门边。看到它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我已经丧失了后半生光彩的机会。我可能会在这里跟它一样终老。
这时,我透过校门看到了正在割杂草的余梁。
今天星期天,学校很静,没有孩子的吵闹和读书声,只有割草的声音,很轻。我不是个相信一见能钟情的人。第一眼看见的余梁无法给人那种美好的意淫。他有点壮的身体被蜷缩着的双脚缩小了一半,脸上没有半点书生气息,将近35岁吧大概。有点黑的脸庞颧骨分明,眼神集中在手中割草的镰刀,侧脸在中午热辣太阳照耀下,脸上的汗珠呈金黄色,像洒了金粉一样。我有点庆幸顺便自我安慰的想了想,居然请的起杂工,学校还是挺有钱的。
我拍了拍生锈的门把,“喂,请问……”
余梁太专注,也可能是我说的很小声,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一脸兴奋的看着一堆杂草在他旁边慢慢堆成小山丘。“请问可以开一下门吗?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我用脚用力的踢了踢门,哐哐哐。余梁抬起头,看向我这边。我这时才看了他完整的脸,成熟到我想直接叫大叔。
“哦,你是新来的老师,范小萱!昨晚刚听到说有老师来呢,没想到这么快。”他放下刀,走了过来帮我开门。越来越近的高大影子把我笼罩在门外,像被关进了一个黑黑的笼子。
“行李多吗,我帮你提吧,很累吗,刚从广州赶过来的吗,渴不渴要喝水吗……”他有好多问题,我无心迎合,答的很敷衍。
“我是这里的校长余梁,教六年级的数学,这里好久没有新老师过来了,也好久没有这么年轻的老师过来了……”他说这话时都带了笑似的,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牙好白。
几天之后,我才知道他26岁,被推荐过来当校长两年,年轻有担当,孩子很喜欢他。
四年级的语文很好教。这里的孩子很听话,刚来几天有没有事都会跑到办公室来找我。不会喊我老师,会姐姐姐姐的叫我,我很开心,至少冲淡了我之前的焦躁郁闷。“上课啦,去上课,不上课的话我让小萱老师扣你们的小红花。”他总是这样调侃。
《三》
我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让我在他宽阔的后背看到我对他的爱,是那种很青春的爱恋。
“小萱,家里几口人啊”
“读了大学怎么来这教书?”
“五年级的张小凯听说给你写情书了哈哈哈现在的小孩!”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一想到我以后要和这些教书阿姨们一样教书教到鱼尾纹凸现,交谈这些鸡毛蒜皮小事,我内心就久久无法平静。
余梁每次好像看透我似的,他眼神总是越过我们之间得两个过道和几本竖起来的书投到我的身上来,极其炽热,每次烫到我的脸发红。
我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我怎么不知。
学校在期末考试,我监考我们班语文。我发现——
班上有一位同学在抄小抄。我瞄了一眼,走到他面前。抽掉考试试卷,和小抄。把他叫到办公室。“吴延斌,你抄小抄是不行的,班上所有人都在努力自己写,平时看你成绩不错,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老师教你的诚信呢?……明天叫你家长过来,我们谈谈。”他一听哇的就哭了。集体式办公室很旧不大,哭声却回荡的很大声。我第一次教训孩子,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余梁轻声的从我后面走过来,越过我因为生气微微颤抖的肩,蹲在吴延斌旁边,宽大修长的双手按住小孩的肩,说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四年级了有什么事应该有担当,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就要改。大人也一样,做错了事不也一样要改吗。把眼泪擦擦,”余梁用自己的袖子把他的眼泪擦了擦,“回去吧,这次是初犯,下次可不要这样,回去把试卷认真做一遍,交给小萱老师,自己做,不要抄,听到了吗?”男孩点了点头,停止了哭声。
等男孩走了,他才回头看我。我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来这里当校长,那种成熟稳重注定他是年轻有为的。他此时此刻散发着无比光芒,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割草的他,熠熠生辉。
这一刻我肯定,我喜欢他。
他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下气,说道:“你呀……”
《四》
毋庸置疑,我们顺利的谈了恋爱。
谁主动的,我倒是忘记了。
彼此眼神不经意间的对望,水龙头前偶尔碰触到的手,各自故意走出中午休息室相撞对方的“有意”歉意,扔给对方的没用完的专用修改作业的红笔。后来不知不觉的,他的休息室中午就没人了,而我的休息室就变成两个人交头接耳互相调侃的地方。像密房一样,偷偷摸摸的。
“你别乱动,啧,别乱动,再动我侵犯你哦。好困。”他抱着我挤在小床上,亲了亲我的额头,胡渣蹭在我的脸庞,霸道总裁式对我很受用。我乖乖的躺在他身边,享受他心跳咚咚传来的声音。
坏一点的话,我就会闹,直喊:余梁你个王八蛋,你居然为了班上的谁谁谁,否认我的教学价值观!他上课很专心,很公平很严肃。私底下,他总说,我错了,我错了。小萱才是对的,你才是对的。
没想到吧,你们口中熟知相传的保护祖国花朵的园丁们在谈情说爱方面会变得和你们一样没长大,一样幼稚。
《五》
因为恋爱太美好了,我都忘记了我最初的心情和想法。
直到在广州工作的闺蜜打电话给我,我才恍然间记得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
闺蜜说,你来广州吧,我拖关系帮你找了份不错的工作。
我挂下电话,心中久违的熊熊烈火又开始燃烧起来,内心激动的想要立刻和去镇里开会的余梁说,我找到工作了。
可是当他真的回来了,我却说不出口,他会同意吗,他会觉得我离开他去广州工作舍不得吗,他反感异地恋吗,他以后是不是要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息,他手冷了没有我的口袋怎么能暖和?
我决定先不要告诉他,等过阵子才说。对的,没错。
他晚上下班抱了抱我,亲了亲我,:“怎么了,一副上京赶考,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下,说,:“余梁,我们来做爱吧。”他瞬间用力瞪着我,想在我脸上找出什么来一样。
我突然想起刚来不久他对我说的一句话:小萱老师,你真的不适合这里,你应该去广州那些大城市工作。
他是没错的,即使和他过的好,但是我的心里有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就是必须离开这里才能补上。
《六》
他抱着我不断的亲吻我,从脸庞到我身体每一处,极致缠绵,像是安慰,像是舍不得,我有一瞬间清晰的感触到我这一走就算不怎么联系他,也不能再以恋人的身份去和他交往联系。他性感沙哑地叫着我的名字,萱萱,萱萱……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回报他以最温暖的拥抱。
我最终是后悔的。我拖着行李走的时候,余梁送我去车站,没有嘱咐,没有歪腻的依恋,他就说了一句,: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并习惯性的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当时想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不走,我已经可以终老于此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也许他是笃定认为在这里会害了我,会不利于我发展,总之不适合我。意外的冷静反而更舒心。
我猜他已经知道了这种结局。实话说,过分的异地恋不如不恋。我们彼此都明白,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应,合不合适。你可能会说,只要有一方放弃自己的工作来到另一方的身边就可以了。可是我们做不到,我们俩个都无法离开适合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职业,没有它们成就不了余梁现在,也不能让我明白,爱情其实是生活不可缺少的点缀。我们虽然是大人,但是我们还仍旧在爱情的熏陶下不断长大成熟。
余梁就像海边带着满船爱情划着船向我驶来的渔夫,他把船上的东西全部展现给我看并告诉我那是什么应该如何使用之后,又带着满船的爱情向其他方向远去,飘摇不定但是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