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看到家乡,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看着田野里青青的麦苗,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远处的田地跟孩提时没有多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地里出现了许多新的坟地。以前都很惊讶于大人们能够知道田地里坟头都是谁的,而现在出现的这些新坟我也能指出那里面躺的是谁。
转头看到身边的这颗杏树,在几个月前它还是枝叶繁茂,果实累累。那果子是我看着从青慢慢变黄的。毒辣的太阳照着,有时在家里呆烦了,出来在这片树林下呆一下,我也会“偷以”摘一两个果子。这上面的果子大多数都是被鸟儿吃了。鸟是看不得果子变成黄色的。像葡萄成熟变了颜色也是一样,会招来很多的鸟。小时候很多人家都会在地里种谷子,高粱,当他们成熟的时候也是会有很多的鸟慕名而来,于是智慧的农民想出了扎稻草人的法子来对付这群可恶的鸟儿。而现在鸟已经很少了,农药的使用和各种高科技的捕鸟方法让鸟儿在这片土地上急剧下降。
一阵冷风吹过,也没有一片叶子掉落。因为已经没有叶子了。这一点是北方冬天的韵味。北方的冬天不想南方的冬天那么柔和。北方的冬天更像是一位暴君,所到之处会提前让秋这位开路先锋把所有树都剃光,而南方冬天树依然是春天的模样。有很多次我都告诉南方的朋友说,在南方的冬天就像是在北方的春天里,冬天最大的特征她没有。这也是我觉得南方冬天没有韵味的地方。冬天总是跟萧瑟,寒冷,冰雪有关。看看脚下还残存的几天前的雪,伸出手来触摸一下这冰冷的空气,抬头极目远眺这一片片的萧瑟,真觉得这里的冬天才是最可爱的。
这才刚刚下午,太阳就已经无精打采了。身后的村庄莫名地传来阵阵鸡叫。不知道鸡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叫。更奇怪的是在这中国最隆重的节日——春节里竟然能够听到庄子里的鸡叫。过年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只是在我小时候是这样的。那时候庄子里孩子多,到处都是闹腾的声音。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视,即使后来有了电视节目也少的可怜,而对于贪玩的我们来说,就只有自己创造能让自己快乐的游戏。那些游戏跟现在的电子游戏一样也能让人上瘾,让人流连忘返,让人忘记回家吃饭,以至于在太阳西斜的时候大人们扯着嗓子叫着自己孩子回家吃饭,实在没人回应的,不耐烦的大人就开始破口大骂。那个时候太阳也比现在精神多了,他能上到很晚的班!那时庄子里的人还没有出去打工,邻居之间还都互相串门,谁家有个新生的孩子也都很早就能叫出名字。而现在老邻居家孩子都读初中了,我还是不认识。现在在外面打工的大小也有很多都已在外面安了家,不再回来或者很少回来。老家里的房子也都很久很久没人住了。前天我家的老房子被政府在夜里抢拆了,为此我爷爷很是生气,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床不起。对于政府来说这些老房子是影响村容村貌的无人居住的破屋子,但对于快入土的老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命。他们生命中最美好,最艰难的时光是这栋破屋子给他们遮风挡雨,那份感情是无法衡量的。
其实这个社会发展速度太快了,所以当市场经济大潮猛烈的袭击乡村经济,很多老人跟不上了。曾经某个夏天我在家乡的几个庄子转了一下,庄子完全空了,整个庄子到处是倒塌的破屋,野草也肆意地生长,偶尔见到一两户也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乡村真的破落了吗?乡村真的破落了。
看着远处的坟,我以前还很自信地知道哪里是自己的永归之地,而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土地政策的改变随之带来的是自己坟地改变,你看很多坟都是父母子女离得不远,但这不远的距离却是永远。
岁月如镰刀,当这风吹过这片土地呀!它就收割了一波少年,而如今岁月却是对他们连根拔起。现在的家乡已跟我小时候是天壤之别了,更何况这群在外长大的小子们。
以后何处才是这些小子们的故乡情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